飛升之後的日子,并沒有王憐花想象中那般恣意。
上界即便叫得再好聽,什麼仙師仙姑,本質上來說,也不過是另一個人間。當然他向來不甘人後,也有些莫名其妙的勝負欲,倒是過了段相當充實的修煉生活。
隻是時間一長,他法力上來了,便覺得這些仙人也不過是些魚眼珠子,細數起來,還不如某位狀元郎來得有趣。
适逢婆娑仙境開,有傳聞稱今年仙境要開輪回鏡,倒也不是什麼能看到前世今生的東西,而是給飛升上界的修士一個能夠“回家”的機會。
王憐花自覺酒瘾有些犯了,就随便換了副面孔進入婆娑秘境,卻未料遭人暗算,眨眼間,便來到了一奇怪之處。
喧嚣嘈雜的音樂,配上随意扭曲的人群,如果不是沒有感受到邪魔之氣,王憐花會以為這是魔道的慶功大會。
當然了,即便是,王憐花多半也不會太過在意,因為他本身也不是多麼正派的人。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鼻尖濃郁的酒氣告訴他,這裡即便不是什麼慶功大會現場,也絕對是個盡情放肆之處。
他可以确定,這裡不是什麼幻境,也不是依憑識海迷惘人心的地方,王憐花在舞池中幹站了半天,到最後是被個頂着一撮紫毛的男人推搡下去的。
“不會玩就别來酒吧,大叔,門在那兒,好走不送!”
這明顯就是喝高了,吊兒郎當的聲音,配着突然又響起的DJ舞曲,一群年輕人跳得嗨了,肆意譏諷着這個與舞池格格不入的漢服男。
王憐花向來視規則為無物,他眼眸一轉,剛要動手,卻聽斜裡旁邊傳來一把慵懶疏離的嗓音,不大,卻是所有人都聽到了:“怎麼?這酒吧你家開的,你來得,人家就不能來?”
這聲音——
他轉頭望向卡座深處,隻見一身着奇怪白衣的男子拿着杯酒随意靠在旁邊,王憐花幾乎是瞬間确認了此人的身份:“這次見你,你倒是有一副健康的身子了。”
譚昭:!!!冤孽啊!!!
譚某人丢了酒杯就要逃,然而王大佬若是那般好擺脫,也就不是王憐花了。
這酒吧有在外的卡座,當然也有裡面的奢華包廂,隻要出得起價錢,便是拄着拐杖來跳舞,酒保也能面不改色地替人安排好一切。
譚昭雖是旅居,但錢還是有的。
“這裡是何處?”
這身仙氣飄飄的廣袖長袍,加上這古意盎然的措詞,偏生現在是在群魔亂舞的酒吧裡,這割裂感可太強烈了。
不過以譚昭對王大佬的了解,對方恐怕也不會在意這些東西,他随便介紹了一下現代都市,這才忍不住好奇:“你不是飛升了嗎?怎麼跑這兒來了,不會是被人暗算隕落了吧?”
王憐花擡了擡眼皮,濃郁的威士忌酒在唇舌間萦繞,倒是沒有發火:“就不能是本座想你,來瞧瞧你過得如何了嗎?”
譚昭:……最怕大佬突然的關心.jpg。
“你這什麼表情?”
“……歡迎您莅臨造訪的表情吧。”
論言不由衷,果然還是狀元郎最為出色:“這酒倒是不錯,隻是比你釀的,還是差了不少。”
“大爺,這可是五位數一瓶的酒,要不好喝,可對不起它的價格。”
王憐花擡頭:“你很窮?”
那倒也不是,這個世界鬼怪橫行,他靠着替人捉鬼賺了不少錢哩。
“那就再來一瓶。”
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都是做損友的,王大佬當然挑最貴的喝。等第二日兩人離開酒吧,那是被酒保恭恭敬敬送出門的。
這一晚上開了那麼多酒,一年的提成都有了,可不樂壞了酒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