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宿主,進入曾經去過的世界,你可以選擇直接進入,也可以選擇僞裝進入,請宿主盡快作出決定。
[不用,直接進入就行。]
系統:真的?确定不改?
[屁話那麼多,真的不能再真。]
譚昭承認,穿越這麼多世界以來,他身上帶着許多世界或深或淺的烙印,但要說一個對他影響最深的世界,那絕對就是這裡了。
這裡并不是他第一個穿越的世界,也不是他最強的世界,但七童和陸小雞真的教會了他很多很多,包括江湖之道,包括朋友相處,他很慶幸也很開心能遇到這樣一幫朋友。
當然,還有他欠一霸的生辰儀,還欠西門吹雪一個說辭。
唔,當初說好不習劍,最後真香的他把淚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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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好,江南的風光卻更好。
揚州城内小樓的花開得甚好,它也從不關門,隻可惜小樓的主人,卻有一位從來不喜歡走門的好友。
“陸小鳳,你這不走門的毛病,怕不是永遠都改不了了。”
陸小鳳從二樓翻下來,左腳輕輕一點,就落在了友人對面的椅子上:“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可聽花伯父說了,今年你若還不成婚,明年他便把小樓推了,蓋成冰人所,好給你每日介紹大家閨秀,屆時我就是想走門,恐怕也走不了咯~”
花滿樓非常無奈:“所以,你是我爹請來的說客?”
陸小鳳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花茶,又覺得茶實在比不上酒,悶頭當水喝完,才道:“話可不能這麼說,你我還不知道,便是我生了十張嘴巴,也勸不動你花家七童啊。”
“所以,你這是又缺錢花了?”
陸小鳳:“……知我者,七童也。”
更準确來說,是陸小雞的酒蟲犯了,前段時間貓冬,他因有點事跑關外去了,那地方是真冷啊,燒刀子夠勁是夠勁,卻不夠香醇。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巴,完了,他又有些想譚昭的酒了。唔,也不知道他這位朋友在另外一個世界過得好不好。
距離從另一個世界回來已經一年有餘,再過段時間就是一霸十三歲的生辰了,希望今年那小魔星别回來禍害小樓的花草了。
然而這年頭,曹操這人就是不禁念叨,因為你一念叨,人可能就會出現。
“既然沒錢,就在小樓待段時間,睿兒過兩天要來,他寫信來專門說想你了。”花滿樓如是道。
陸小鳳趕緊捋了捋身上泛起的雞皮疙瘩:“你這麼一說,我就更要走了,西門睿那個小磨人精,你确定他會真的想我?”
花滿樓無法違心地點頭,遂沖人微微一笑。
“好了好了,留下就留下吧,最近來你這小樓‘看’十五城的人,還多嗎?”
花滿樓臉上的笑意瞬間僵在了臉上。十五城是譚昭送他的臨别禮物,因為某些機緣巧合,十五城被迫在江湖上出了名,總有些不懼怕花家聲望的人想來小樓一竊寶劍。
“看你這表情,我就已經猜到了。”
這年頭,有點好東西,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就司空摘星那貨,如果不是他攔着,都想來小樓“借劍”觀賞兩日。
多年的朋友了,花滿樓立刻察覺到陸小鳳想要表達什麼:“你是不是得到了什麼消息?”
江湖上論交友廣泛,舍陸大爺其誰啊,他能提前聽到些消息,實在不是一件難事。
“有人在地下黑市,開出了五十萬兩黃金的高價要你手中的十五城。”
有人觊觎自己的劍,這總歸不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即便是花滿樓這樣的老好人,也覺得有被冒犯到。
“誰?”
陸小鳳又給自己倒了杯茶,這才輕輕開口:“玉羅刹。”
花滿樓手裡的茶杯“哐啷”一聲碎在了地上,無怪他如此驚訝,實在是玉羅刹這個人,太詭谲了一些。即便他們都知道,這位好友的親生父親已經全沒有了當年的絕世武功,但誰都知道,這位即便手無縛雞之力,依然能在一方天地呼風喚雨。
将近十年了,玉羅刹都沒再出現過,花滿樓還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聽到這個名字了。
“你确定?”
陸小鳳其實也很想說不确定,但……“我遇上了他,你說他為什麼老拿我當棋子使喚?”
陸大爺一路從關外急匆匆趕回來,還不都是被吓的。
這老的剛吓完他,小的又來,他上輩子大抵是欠了這家人十萬八千兩黃金,這輩子才這麼倒黴催的。
花滿樓默默為自己倒了杯茶,卻是再也品不出任何茶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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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萬兩黃金的魅力果然很大,這個江湖,有人愛劍成癡,自然也有人愛錢如命。剛好,司空摘星算一個。
“我說臭猴子,你還真來了?”
“陸小雞?你居然在?”這完全就是可惜的意味,“你也别怪我,五十萬兩黃金呢,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大手筆,人嘛,總歸不能跟錢過不去,你說對不對?”
陸小鳳:……如果我說給錢的大爺是玉羅刹,那你可能這會兒已經跑得沒影了。
沒錯啊,江湖上根本沒人知道出五十萬兩黃金搞事的人是誰,陸大爺倒是很想宣揚出去,但他敢嗎?他不敢啊,誰知道玉羅刹這個瘋子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陸小雞,你這什麼表情?便秘了?”
陸大爺氣不順:“你才便秘了呢,這你都來了,你們妙手空空門叫得上名的不會都來了吧?”
司空摘星一臉桀骜:“休拿我與他們相提并論!我若是真要借劍,哪裡那麼容易被你發現!我來不過是提醒你一句,有大蛇出沒。”
說完,司空摘星便跑得無影無蹤了,這江湖上論說輕功,司空摘星絕對在前三之列,便是陸小鳳,也比不過。
當然,陸大爺也沒準備追,他隻是在思考,這事兒該如何善了。
太難了,他真的是太難了,姓譚的自己在外面的世界浪得快樂,卻要他在這兒給他擦屁股,早知道,他一定将姓譚的酒窖盡數搬空。
好在,隔日西門睿即玉一霸小魔頭來了揚州,和他一起來的,還有江湖第一無情劍西門吹雪。
十年間,這個江湖湧現了許許多多習劍的天才,然而誰也沒能超越西門吹雪。
更可怕的是,西門吹雪的劍道還在不斷地進步。
“陸叔叔,我好想你呀~”
陸叔叔聞言就覺得腦殼疼,但雖說如此,陸小鳳還是挺高興打了個招呼:“一年未見,看來是又長高了!”
“這話我愛聽,陸叔叔能再多說兩句嗎?”
陸小鳳:……不能。
好在,應付小魔星的事情可以交給七童,陸小鳳則拿着壺酒去找了西門吹雪。這人過了十年,依然冷然如雪,心中隻有一柄劍。
說實話,他還是很佩服西門吹雪的,因為他再沒見過比對方更誠于劍的人了。
“你有話要說。”
陸小鳳喝了口酒,點了點頭:“我确實有話要說,卻不知該怎麼說。”
江湖傳聞西門吹雪不近人情,凡事都用手裡的劍說話,其實不然,能将劍道學到極緻的人,怎麼可能不聰明:“你遇上了不能對付的人,江湖上這樣的人并不多,但能讓你恐懼又和我有關的,隻有一個人。是他吧?”
“西門,有時候你真的冷靜得可怕。”
西門吹雪難得也有些唏噓,有些人即便消失很久,當他名字再度出現時,卻依然能讓人記憶深刻。
“無妨,他不會殺你。”
陸小鳳露出了一個相當無奈的表情:“他确實沒有殺我,但他卻要十五城。”
劍客涉及到寶劍,大多會變得非常在意,即便這柄十五城并不是他的劍。西門吹雪握了握手中的劍,擰着眉沒說話。
春日夜晚,忽然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纏綿卻不冷厲,就像這江南的春景一般,勾得遊人流連忘返。
譚昭就是這個時候進入了揚州城,更準确一些,是空降揚州城外的荒地。
剛一落地,就被飄了滿頭雨絲。
譚昭摸了一把短短的頭發,先找了個避雨之處,這才用靈力催生了頭發,又換了身合宜的古裝,如此才撐着傘往揚州城而去。
春日的雨,總是格外的惱人,就像今夜鬼鬼祟祟一波又一波跑來偷劍的人一樣。
西門睿打了個哈欠,站在親爹身後,眼睛都要眯成一條縫了:“這都三更天了,到底還有完沒完了?”
很顯然,為了五十萬黃金,熬再深的夜也不為過。
又打退了一波,陸小鳳有了一種夢回濟南積翠樓守劍的感覺,那時候尚且有譚昭的美酒醒神,現在呢,隻有這惱人的春雨。
譚昭就是這個時候,撐着把雨過天青色的油紙傘到了小樓門口。
小樓果然夜不閉戶,譚昭收攏油紙傘,将之靠在門邊,這才施施然走了進去。
然後,他就猝不及防對上了四雙眼睛。
這麼齊?難道是系統提前通知過了?不應該啊?
“閣下這般光風霁月,居然也為了區區五十萬兩黃金來竊十五城?”
啥?區區五十萬兩黃金?誰這麼大口氣啊?
譚昭定睛一看,哦,是他養的崽啊,怎麼越大越敗家,他看了一眼冷峻的冰雪劍客,心想萬梅山莊居然還沒敗落,也算是奇迹了。
“譚……昭?”
陸大爺驚訝之下,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天呢,夭壽了,早知道十五城被觊觎就能召喚好友,他早就撺掇司空摘星來偷了!
譚昭頂着巨大的眼神壓力,故作輕松地摸了摸臉:“這麼容易認出來嗎?其實也……”
然還沒等他說完呢,有個小炮.彈直接沖過來抱住了他的腰,還抱得賊緊,他差點都呼吸不過來了。
“二叔!二叔!嗚嗚嗚!二叔你現在是人是鬼啊?”
……個死孩子,氣氛全被沖散了。
花滿樓看不見,甚至好友連聲音都變了,但他知道,這就是譚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