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于飛心情沉重的回到家,一擡頭就看見院子裡晾的那些衣服,不知道為什麼心情突然好了。
诶嘿,家裡有個田螺小夥兒。
“回來了?”雲穆清就穿着個軍制大褲衩子,上半身光着,胳膊肌肉紮實,肩寬腰窄。兩條大長腿那叫一個長,腿毛迎風飄揚。
席于飛又被炫了一臉,忍不住開始翻白眼兒,“咋的了?顯你身材好啊?擱家裡參加健美先生呢?”
雲穆清忍不住笑出來,“你說話挺有意思的,我記得你京城人吧?怎麼說話東北味兒的?”
“我家祖籍東北的,我又跟東北下了三年鄉,有大碴子味不是挺正常?”席于飛抹了把臉,把壞心情都抹掉。
他能幫于教授的也都幫了,知道于教授怕什麼擔心什麼,所以提供了他一個可以逃避的方法。
如果于教授願意,也算是給自己攢點兒功德。
“吃飯了嗎?”雲穆清道:“我今天弄了點肉,還從供銷社買了幾個老黃瓜,一會兒烙個肉餅吃?”
老黃瓜做餡兒烙餅,算是北方某些地區的一些特色了。
就是老品種旱黃瓜,老了之後又粗又大,能有兩斤多三斤一個。削皮去瓤之後切碎,加點兒肉做餡,汁水多,味道很鮮。
“行啊,還弄了肉了。”席于飛笑呵呵的,“對了,之前打你的那幾個人,是不是其中臉上有塊胎記?”
打算去廚房烙餅的雲穆清腳步一頓,表情嚴肅,“你看見他了?他們還在這裡?”
“不是不是,你别緊張啊。”席于飛把包往椅背上一挂,外套脫了也搭在椅背上,自己拿了暖瓶到了杯水,“前幾天跟車回去我在車上看見這麼一波人,瞅着其中一個眼熟,好像是揍你的那一撥。”
雲穆清站在那裡,臉色陰沉的都快滴出水了,“所以他們确定是京城人?”
“聽口音還聽不出來嗎?你家這是得罪了大人物了,那群人……”席于飛搖了搖頭道:“你部隊上的領導對你還挺好,特地給你選了鐵路上的工作。鐵路這邊别人不好插手進來,又成天東奔西跑的,他們就算想整你也沒辦法。”
雲穆清垂着頭,擋住了臉上的表情。
席于飛瞅了他一眼,“成了,别擱着裡裝林黛玉呢,趕緊烙餅去。還有,你電話打了嗎?”
雲穆清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一些,“打了,宋科長說我可以去候車長的車組,等你們返回去的時候我跟着一起回去,順便銷假報道。”
席于飛安慰道:“慢慢來,别着急知道嗎?胳膊擰不過大腿,想要把大腿扳倒,前提是你得找輛車直接創,如果不能直接碾壓,那就猥瑣發育,偷摸強大。”
“我怕我家裡人他們……他們等不了那麼久……”雲穆清的聲音有些哽咽,心裡特别難受。
“想辦法呗,咱們下一趟就跑西北,哥幫你想辦法啊,别着急。”席于飛覺得,被坑到西北農場的不少人都是大冤屈,他能救一個就救一個。尤其是這種被打壓的,那絕對有大本事,救出來不虧。
雲穆清被他這聲哥給逗笑了,“我比你大吧?”
“且,蘿蔔不大在輩上呢。趕緊做飯去吧,再打個湯。有雞蛋沒?”席于飛心想雲總啊雲總,上輩子你都不瞅我一眼,這輩子我就要當你哥,我就是這麼牛氣!
“雞蛋沒有……”雲穆清十分為難,肉都是他靠身手好搶了那麼兩斤,雞蛋就更難得了。
“哦……我帶了幾個雞蛋。”席于飛轉身回屋,沒一會兒拿了飯盒子出來,裡面裝了十來個雞蛋,“夠吃到返程了。”
雲穆清真覺得席于飛那個屋簡直就是個神奇的屋,也沒看他帶回來的包有多大,但這一趟一趟的,真沒少往外拿東西。
其實席于飛身上的疑點還挺多的,他放在這裡的米面,都比外面賣的還要好。
面粉雪白雪白的,米裡面一點兒沙子雜質都沒有,完全不用挑揀,洗一遍就能下鍋。
不過,這年頭,誰身上沒有點兒秘密呢?
田螺小夥拿着雞蛋去廚房做飯了,席于飛在屋裡轉了一圈,實在找不到事做,也去了廚房。
抱着胳膊靠在門框上看了一會兒,又嫉妒跑了,幹脆在院子裡溜達。
這幾天,院子被收拾的真的很不錯。
開了花壇,種了菜,碎磚鋪的地面那叫一個平整,還把之前張阿姨鋪的地面重新鋪了一遍,筆直筆直的,一點兒歪扭都沒。
部隊出來的都有強迫症!
席于飛轉了一圈,又回到自己房間,去整理淩晨到黑市給人的貨了。
上次他答應那個龐哥,給他帶點兒好貨來着。
但東西不能就這麼拿過去,這年頭搞黑市的人都狠,萬一被黑吃黑就麻煩了。
他各挑了一些樣品,想了想又卷了一塊牛仔布,現在叫勞動布的布頭進去,算是給龐哥送的禮。
不得不說,雲總做飯的手藝是相當不錯,這老黃瓜餡餅烙的皮薄餡大,一咬一口湯汁,黃瓜的清香配上肉的醬香味,吃的人胃口大開。
還有一大盆老黃瓜片雞蛋湯,也是清香開胃。
席于飛吃了個肚皮滾圓,有熱乎乎的飯菜在,自己在車上吃的什麼燒雞香腸那都比不上。
人吃飯還得沾點兒煙火氣,否則這頓飯都吃的不順嘴。
“淩晨的時候我出去一趟,”席于飛摸着肚皮,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你在家把門鎖好,知道嗎?”
“又要出去?”雲穆清看向席于飛,這人自從來了就不停往外跑,這一趟趟的老忙了。
席于飛笑道:“跟你說一下也成,就是倒騰點兒東西去黑市,賺點兒錢。”
雲穆清蹙眉,“那也太危險了,黑市那個地方,盡量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