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Brian俯在咫尺上方注視夏樂眼睛時,夏樂就知道,Brian為什麼會喊出那聲——“别碰我”。
這樣的距離,這樣的體位,實在有夠令人呼吸一滞。
所有細節都在瞳孔中放大,放大,再放大。
彼此最私人的體香也在狹小的空間逐步形成對撞,撞出新的香味,令人迷糊。
副駕駛的車門還開着,車外濕熱的空氣成了Brian産生“他碰他”幻覺的催化劑。
當然,眼下也成了夏樂的催化劑。
副駕駛有毒。
或者說被壓制的下方有毒。
理論占據幻覺,夏樂連忙移開那雙倒映他樣子的眼睛。
铮亮如墨的眼底是他産生幻覺後的呆愣。
那個樣子很傻。
夏樂迅速調整,忍着心跳漸快的不适,小聲回答:“我給你擦,會碰到你,你不介意?”
“不介意。”Brian還注視着他。
這讓剛理智一點的夏樂又陷入慌亂中。
甚至比剛才還要手足無措。
Brian好美,他感覺自己快要受不住,胸口有一團火在燒,血液幾近沸騰在體内翻湧。
身體像一壺燒開了水的水壺,這裡、那裡、上面、下面,全都咕噜噜冒泡泡。
嘴随心動,他下意識叫Brian再進來一點。
說完又發覺不妥,補上一句,“這樣擦不順手,你換個方向。”
夏樂從臉頰到耳根到脖子,已然紅成一片。
這樣的變化無比清晰地落入柏宴眼底。
他勾勾唇,按夏樂說的,上半身往裡進一點。
“這樣嗎?”他問。
夏樂身體觸電般地彈一下。
Brian不僅上半身又壓近一些,下半身的右腿也跨過車沿,腳尖抵着他的腳尖,膝蓋正好貼近他膝蓋。
大夏天,Brian穿的是長褲,夏樂穿着短褲。
夏樂能清楚地感知到肌肉和布料之間的一秒摩擦,是帶有溫熱和顆粒感的。
Brian從上往下俯視着他的雙腿,“麻煩你右腿也往裡走一點。”
夏樂:“我不胖,擠得下。”
柏宴:。
不過夏樂還是往裡挪動了右腿,左腿、屁股,整個身體都往裡挪了一點,空出座椅右邊一小角的位置,方便對方支撐身體。
Brian說:“不胖還往裡挪,要是這樣你會更舒服一些,那就……”
他的右腿膝蓋跪了上來,跪在夏樂空出的副駕椅邊上,“這樣是不是也更順手一點。”
夏樂頓時:“……”
呼吸機!呼吸機!!!
……
許紹繞看不下去了,敲敲副駕駛的椅背,“喂,真當我們仨是空氣,知道的知道你倆是在擦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在搞基。”
“——是吧,魅兒。”
“嗯。”蘇魅兒點頭,“不過不叫搞基,叫暧昧。”
傅澈雲:“在我看來,這倆詞沒有區别。”
蘇魅兒:“區别大了,差遠了。衆所周知,我表哥是直男,怎麼可能搞基。”
好了。
夏樂不止想要呼吸機,更想躺進ICU。
Brian是直男,而他在對一個直男幻覺什麼?
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臉皮薄的夏樂:神啊,救命。
……
柏宴一點不回應三人的玩笑,默默看着夏樂面部的變化,從粉紅漸漸過渡成熟透的紅,從最初的呆愣到現在的呼吸節奏紊亂。
“怎麼這麼純。”他突然問夏樂。
夏樂一怔,趕緊低下頭,嘴裡小聲念叨:“他們在說什麼,我聽不見,聽不見。”
“聽不見?”裝聾跟裝瞎一個套路,柏宴覺得夏樂好笑,“行了别裝,你也就會這一招。”
柏宴拿過夏樂手上的凝膠,擰開凝膠的蓋帽,順勢扔到嘴碎的許紹繞身上,“閉嘴,沒人當是你啞巴。”
然後低頭跟夏樂說:“臉皮厚一些,不要在乎無關人員的看法,不然隻會讓自己陷入尴尬。”
許紹繞氣笑,“無關人員?聽到沒,他說我們無關人員。”
蘇魅兒:“有點過分。”
傅澈雲:“要不我們下車,打車回基地。”
柏宴:“自便。”
三人頓時:“……”
卸磨殺驢?
過河拆橋?
有種啊老柏。
怼完那三個,柏宴繼續跟夏樂講:“擦藥吧,我們在做什麼,我們清楚,隻是擦藥,沒有别的,問心無愧就行。”
夏樂其實在想,自己真的沒有愧嗎。
要是沒有愧,他為什麼面對Brian的時候會呼吸困難,身體燥熱。
尤其看着Brian的臉,微微平靜的心反而又安靜不下來呢。
“擦吧。”柏宴抓起夏樂手腕,捉住他的食指,将冰涼的凝膠擠在食指指尖處,“擦完凝膠,今天的事我不再追究,翻篇了。”
凝膠原本是冰涼的,夏樂卻感受不到一絲涼意。
甚至他覺得凝膠到他指尖,很快被他的體溫渡得很燙。
除了媽媽、爸爸、哥哥,夏樂從來沒有離誰這麼近過。
近到呼吸撲成一片,近到眼底的他和他相融。
夏樂“嗯”一聲,算是回應了Brian“不在乎别人看法”的觀點。
他擡手給Brian擦凝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