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是我!”
鼻梁下的手迅速抖滑,燕司瑾的聲音從耳邊飄來,姜枝意滿臉戒備得到緩和,眉頭之間皺亂轉過頭,伸出繡花鞋踹在他膝蓋,用臉罵了他無數遍。
燕司瑾微微側首,唇線繃的筆直,目光投向眼前女子的嘴角,要是他不出聲,他這隻手定是會肉綻血流。
她就如露出鋒利尖牙的一隻貓,瞳孔縮小成一條細線,眼神裡透露出警告。
燕司瑾揉了揉大魚際凹進的深紅牙印,“你大半夜不睡覺,在亂晃什麼?”
“你有病?”
兩人透着月光用一來一回的交流,誰也不會回答。
姜枝意目光落到腰間的手,擡起頭,抿緊嘴唇,漠然道:“放開。”
燕司瑾鬓發下的耳朵動了動,松開姜枝意的手扯着她往前,一同躲在蒼藍色門簾後面。
他見身前的姜枝意欲要掙脫,在她耳畔輕聲。
“别動,有人來了。”
門簾裡隻有一片狹小的空間,四處填滿了各種雜物,姜枝意被他的力氣壓倒,兩個人隻有一拳之隔躲在角落。
木門的一側又被打開,因夜色朦胧,簾子外的事物,姜枝意和燕司瑾看不見外頭半點,隻能聞聲而辨,聽腳步聲雜亂急促,是有兩人。
尊像前面的供桌點亮了一盞燈。
姜枝意的銀镯隐隐發燙,她顧不得其他,輕蕩的甩了甩手。
燈光落到地面,人影與搖曳生香的火如膠如漆。
“這可是好東西,我派人從醉蝶閣買到的,今夜保齊讓你舒舒服服的。”
“唉呀~那你可得輕點,不準欺負奴婢,你确定這裡沒人來吧。”女子一聲嬌斥,那裡有惱怒,欲拒欲還。
“不會,這一片,咱們不是試過好多次了,怕什麼。”
姜枝意從門簾縫漏出的空隙看到人影,如雷貫耳,尴尬的僵在一處,她雖是閨閣女子,好歹前世也曾有過出嫁,這男女之間也是懂的。
她的耳垂紅的滴血,頭愣是不敢擡起。
緊接着一陣退下衣物的窸窸窣窣聲逐漸放大,衣裳落在兩具影子上,動靜越發大了,燈影顫動。
不可描述的聲音在姜枝意的腦海裡回蕩,要不是天太黑了,她的臉燙的沒法接受。
随之,姜枝意用手點了點燕司瑾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耳畔傳來了一股溫熱的暖流,不是姜枝意的。
燕司瑾将雙手緊緊捂住了她的耳朵,姜枝意眼睛一下子瞪大,有片刻惆怅的空白,不可描述的聲音從她的腦海裡灌出,替換成了潮濕又溫酒的水霧。
姜枝意是想告訴他自己捂自己的耳朵,不是叫他捂住她的耳朵。
她發覺燕司瑾的手燙的和她的臉一樣不對勁,她擡起手放在他額頭,因看不到,手放在了他的臉頰,額頭有汗珠,像是在忍耐什麼。
燕司瑾修頸白皙間透出紅暈,羽睫挂着一些水痕,眼尾泛着的是紅豔,
時間漫長,空氣中的旖旎的味道越發濃郁,姜枝意嗅了嗅屋中的氣味。
不好,那燈蠟有問題。怪不得燕司瑾不對勁。
完了,完了,這可怎麼辦,她聽人說這種情況是會讓人憋死的。
尊像前的男女沒有半刻想要休息,如洪水泛濫般洶湧幹枯的大地。
燕司瑾有些怨恨自己,就不該情急之下将姜枝意拉進,心裡的欲念快侵透他的全身,他心裡默念千萬遍文言詩詞轉移思緒,隻有密密麻麻那個兮這個兮。
他呼吸吞吐艱澀不堪,連喉結都在微顫。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想将手放下,他不想她聽到不僅僅是外面的嘈雜,更怕她聽到自己的聲音。
兩個人處境太過于親密,隻要一人淺淺的挪動步子,鼻尖就會相碰。
終于,夜過半邊天,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像是救命稻草,姜枝意在心裡默默長歎。
“郎君,明日我就要随夫人回府了,下次見面就不曉得是什麼時候。”女人攏起衣物,嬌柔的貼着男子衣襟,“你可不能把我忘了。”
“放心,我的心肝可是下凡的仙子,我對你隻會是魂牽夢繞。”
兩個人又你侬我侬的坐在一起,交談了半柱香,吹滅了燈蠟,出了這間房子。
姜枝意将燕司瑾的手放下,等差不多四周安靜了,掀開了布簾,桌子上的燈蠟被清理幹淨。
走到月光下的兩人如釋重負,轉即面面相觑,姜枝意不帶任何意味的眼神看向他,如晨時的水露從荷葉上滴落下來,明亮而透澈,砸進有着荷葉倒影的湖水當中。
他的眼睫不可輕觸的顫動,好似被那滴水浸濕。
姜枝意借着月光意識到到燕司瑾被迫害的有多慘,簡直就像落水的小狗,挂着汗珠的眼眸充滿委屈。
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姜枝意若有其意的看向天,銀镯淺淺發出亮光,燙意還是不減,她遮擋住,攪動着衣角,悠悠道:“那個…我先回去了。”
逃似得準備跑了,手腕還沒擡起半路就被抓住。
“等等,明日你陪我一同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