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摩斯坦便重新走出來，親昵地挽住瑪麗絲的手:“我們走吧？”

“噢，不……”瑪麗絲背對着郵局的玻璃櫥窗，以免過會那櫃員看見她失态的樣子，“梅，我想在這裡把話說完，你願意聽聽嗎？”

“你是說前幾天的事情？”

“對，”瑪麗絲低下頭不敢和那雙善解人意的眼睛對視，對自己的懦弱感到很生氣，“我要和你道歉，梅，對不起，我那次說了那麼重的話。”

“那時候你說話确實欠考慮了。”

“真的對不起！我不應該那樣說你的，我知道華生醫生負責賺錢養家，而你也很辛苦。我的本意不是那樣的，隻是說出來就……”

“瑪麗，有一個家庭不比工作來得輕松。在坎伯韋爾的時候，我隻要照顧弗雷斯特夫人一個人，如果我做錯了，她還會指導我。但在肯辛頓我要面對的是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對小詹姆斯，我沒有犯錯的餘地，我要讓他健康長大，你明白嗎？”

瑪麗絲點點頭:“我知道你也有苦衷。”

“愛情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當然，在經濟上我可以完全依賴于約翰，但在其他方面，我也必須得有付出，家庭瑣事就像是我的另一份工作一樣。你不能因此而指責我——”

“梅，是我失言了。”

“不，我不是想逼着你不停地道歉。我要你告訴我，瑪麗，那時候你到底為什麼辭職？”

“因為……”瑪麗絲感到一陣難過，嗓子變得酸痛，聲音也哽咽了。她簡明扼要地講了講李先生的手稿，又把瓦Ⅰ爾Ⅰ特先生對待這事的态度告訴了摩斯坦。

“他怎麼能這樣對你！”摩斯坦果然激動起來，看得出來，若不是出于她良好的教養和她那最溫柔最善良的品格，她肯定想要立刻把瓦Ⅰ爾Ⅰ特先生罵一頓了，“他怎麼能！”

“我已經離開印刷廠了，梅，就讓這件事過去吧，”瑪麗絲把手放在胸前，臉上露出懇求的神色，“這件事情唯一讓我在意的就是你的态度了。我知道說出的話不可收回，但我還是想……我希望我們的關系還能像以前那樣，沒有變化？”

“瑪麗，”摩斯坦歎口氣笑了笑，把她的手握在手裡，“就算是天上的太陽，也有被烏雲遮蓋的時候。但不管怎樣地下雨，那太陽的光芒還是不變的，不是嗎？忘了那烏雲吧，親愛的瑪麗。”

瑪麗絲吸吸鼻子，擡頭看着摩斯坦:“謝謝你，梅……在這個世界上，你的友誼對我來說是最為重要的。”

摩斯坦笑起來，那笑容比正午最明媚的陽光還要動人:“你要不要來喝下午茶？”

“好呀，我正想着瑪麗·簡做的司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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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回診所的路上，瑪麗絲提起在倫敦找到合适的住處是多麼困難。一直到起居室門口，她還在滔滔不絕地講着如果要求包含早晚飯和壁爐的燃料費，那租金真是昂貴得讓人無法想象。

“在市中心那就更糟了！上次我去看房子，有一個地方甚至每周的租金要五十先——”

在看清桌邊坐着的紳士時，瑪麗絲一下打住了話頭，完全沒了剛才的活潑勁兒。

歇洛克·福爾摩斯放下手上的茶壺，沖着瑪麗絲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