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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有一個形象已經在我腦海中變得越來越清晰了。”在聽完了瑪麗絲的陳述,福爾摩斯沉思着說道,“王小姐,市中心有一家旅館,麻煩你帶着奈莉小姐去辦理入住,用我的名字就行,旅館經理認識我。”
“所以福爾摩斯先生,你認為那個威脅奈莉的人就是開膛手傑克嗎?”
“我不認為開膛手傑克是一個人。這或許是個行動的代号,但可以确定的是,‘雙屍夜’的兇手絕對不止一個人。”
“不止?”
“對,我那天跟着的神秘人隻是一個障眼法,他或許把我吸引走後就躲進了哪間屋子裡去,而第二個受害人的兇手正在把屍體肢解。那個煙鬥……”說到這裡,福爾摩斯的臉色一變,“被動過的櫃子……鬥篷……”
“福爾摩斯,你怎麼了?福爾摩斯!”華生焦急地叫喊起來,還沒等瑪麗絲反應過來,動作迅速地前軍醫便撲了上去,按住福爾摩斯的胳膊卷起他的袖子。
“怎麼……”瑪麗絲别過頭去,卻還是看見那手臂上的針眼,有些還泛着淤青。華生利落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瓶子,再從福爾摩斯的床下翻出了針筒,抽取了一小管溶液給他注射進靜脈。
做完這一切後,華生把福爾摩斯扶到床上坐下,臉上陰雲密布:“我真不敢相信你在這裡還如此沉迷你的可Ⅰ卡Ⅰ因!你是怎麼拿到這個的?”
福爾摩斯似乎喪盡了力氣,臉色也蒼白了幾分。華生見狀又摸了摸他的脈搏,讓他平躺下來。
“我真的得向你道歉,好華生,這并不是我的本意。還有兩位女士,讓你們見笑了。”
“現在不是表示紳士風度的時候,福爾摩斯!看來你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貝利探員,”福爾摩斯不顧華生阻攔地坐起來,“我進監獄前是他給我搜的身,他本可以發現我藏起來的可Ⅰ卡Ⅰ因的。我突然想到,那天是他在玻璃櫃裡發現那半個腎的,他完全可以把瓶子藏在鬥篷裡。”
“你是說萬斯·貝利探員?前兩天雷斯垂德提到他辭職了!”
福爾摩斯和華生分析了起來,瑪麗絲不知道她在這裡還有什麼用,便清清嗓子,準備和奈莉一起離開。
“我和福爾摩斯還要再講一會,請你們先走吧。”
瑪麗絲剛剛轉身,便聽見福爾摩斯在她身後說道:“等一等,王小姐,你的手受傷了?”
“沒有,福爾摩斯先生,為什麼這麼問?”
“你沒有戴手套。”
“噢,隻是我不小心把無名指指甲弄斷了。”
“那就好,”福爾摩斯說道,“你自身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不要冒險。麻煩你照顧好奈莉小姐。”
坐上馬車時,奈莉轉過頭來問瑪麗絲:“你喜歡那個福爾摩斯?”
瑪麗絲已經習慣了奈莉明察秋毫的能力,不太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她本以為奈莉會嘲笑她感情幼稚,沒想到她卻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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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福爾摩斯安排的旅館十分安全,但瑪麗絲說什麼都不肯讓奈莉一個人住在那裡。她帶了些簡便的物品住到旅館裡,用幾卷庸俗的小說打發了這天剩下的時間。隻是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旁邊床上的奈莉還沒有要睡的意思。瑪麗絲看着燭台上的火焰在她身上灑下跳動的光斑,走過去坐到她身邊。
“你還不睡?”
“一般這個時間我還需要工作。”不知怎麼的,這燭光讓奈莉的臉龐變得非常溫柔,她睫毛低垂,在眼睑處投射出小小的陰影。瑪麗絲沒來由地生出一陣對她的同情,雖然她明白這種多餘的感情對奈莉來說并沒有用。
她有些艱難地說道:“那就趁着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次吧。”
“習慣啦,現在也睡不着,”奈莉輕松地晃晃腦袋,雙手撐在背後看向瑪麗絲,“你能教我識字嗎?”
瑪麗絲愣了愣,但很快回答道:“當然能,我之前可是家庭教師。現在就開始嗎?”
“不啦,現在你就陪我聊聊天吧。你不好奇為什麼我曾經姓貝贊特嗎?”
“因為你的丈夫?”
“哼,我才不是那種蠢到會等男人來拯救我的人。我的父親姓貝贊特。”
“他現在已經……?”
“沒,他還好好地在倫敦哪個角落活着呢。我才幾歲的時候,他就把我賣到窯子裡,拿那些錢換酒去了。我幫那裡的夫人幹了十來年的粗活,就被要求去接待客人了。别,别說什麼你很抱歉之類的鬼話,聽我講完。沒想到今年四月他來找我,還是那副醉醺醺的老樣子,随時都可能被自己跘死。他拿了一袋子錢給我,說是他虧欠我的。他提到艾瑪·史密斯這個名字,說這錢是她給的。滿嘴跑火車,我知道他幹着搶劫的行當,就為了那些破酒,呸!”
“那應該是你唯一一次聽說艾瑪·史密斯吧?”
“後來我知道她死了。說實在的,我不在乎他都犯了什麼罪,我不姓貝贊特,他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了。”
她們之間隻剩下了沉默。桌子上的燭火還是不知疲倦地跳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