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丁堡!我就是在愛丁堡長大的呀!華生醫生,請你務必給我這位瑪麗·摩斯坦的住址,我要去拜訪她——如果她真的就是我的摯友的話。”
“沒問題,瑪麗住在下坎伯韋爾,在塞西爾·弗雷斯特夫人家當女管家。”瑪麗絲看見斯坦福夫婦已經回來了,趕緊收拾好情緒,别過頭拿手背擦了擦眼睛。
“真是抱歉,華生,恐怕我們不能去參加婚禮了,我父母下周要來藥鋪,我們實在是抽不開身。王小姐會代替我們去的。”
“别放在心上,你們會有機會認識瑪麗的。如果王小姐能來的話我将會感激不盡。”
“那就好,你走之前願不願意來參觀參觀我們在鎮上的藥鋪?我正好向你咨詢點專業意見。”
“我的榮幸,斯坦福,”華生跟着斯坦福先生走到門口,拿起圓頂禮帽戴上,又轉向瑪麗絲,“王小姐,你是今天去坎伯韋爾拜訪瑪麗嗎?”
“不了,華生醫生,我明天請了假再去,希望能很快再見到你。”現在去倫敦就太晚了,而且瑪麗絲也不好意思在火車上和華生大眼瞪小眼。
“好的,回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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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兩點,瑪麗絲準時敲開了弗雷斯特夫人家的大門。應門的是一個圓臉女仆,她低眉順眼地把瑪麗絲領了進去。
“小姐,請問你是找弗雷斯特夫人嗎?夫人在休息,不願意見人。”
“不是的,我要找的是瑪麗·摩斯坦,麻煩你通報一下。”
“好的,摩斯坦小姐在樓上她的房間裡,請和我來,小姐。”
誠然,弗雷斯特夫人的住所并不比鄉下府邸來的寬敞,卻顯得更有生活氣息,令人感到溫馨。她們走上鋪着花紋地毯的樓梯,經過客廳來到一扇門前。
“摩斯坦小姐?有一位小姐求見,你現在有空嗎?”女仆敲了敲那扇門。
“有空的,請她進來吧。”門内傳來一個悅耳的聲音。隻是一句話,就令瑪麗絲濕了眼眶。流逝的時光并沒有磨滅她對這個聲音的記憶,反而為褪色的印象重新染上色彩,好像這十年隻是一場夢。她雙腿有點不聽使喚地走上前去,呆呆地注視着書桌前的那位女子站起來确認來者的身份。
“……瑪麗?”摩斯坦輕輕地叫道,似乎是生怕驚擾了易碎的夢境。
“梅!真的是你……”瑪麗絲忍不住淚流滿面。下一秒她感到自己被面前的人緊緊擁抱。她親昵地靠在摩斯坦的肩膀上,臉被摩斯坦衣服上的貼邊流蘇蹭的癢癢的。
“好了,别哭了,這麼值得高興的時候……”摩斯坦溫柔地捧起瑪麗絲的臉,用手帕為她擦淚,自己卻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不哭了不哭了,梅,你現在多漂亮呀!”
“你也長大了,真的,我離開愛丁堡的時候你還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現在我都快認不出你啦。”摩斯坦撫摸着她的頭發,眼裡流露出回憶的神色。
“我讀了華生醫生的《四簽名》,沒想到你經曆了這麼多。可是你這麼久都沒有聯系過我,我以為你早就……”
“我給你寫過信呀,”摩斯坦和她并排坐下,拉住她的手,“在我父親——在他失蹤後我忙了好幾天,一安頓下來就向學校裡發電報詢問你的情況,結果管事的懷特夫人回信告訴我當時學校肺結核肆虐,你早就不在學校了。那時候我深受父親失蹤的打擊,再加上這樣一個噩耗,真的是什麼都顧不上了。”
“這就難怪了,我後來寫信給倫敦郎厄姆旅館,旅館經理說曾經下榻的摩斯坦早已失蹤,我就誤會了。關于你的父親我很抱歉。肺結核的時候鄒夫人把我接到她家裡住了半年,後來我才回到學校。”
“你瞧,弄人的命運又把我們聯系在一起了!我記得那時候鄒夫人最喜歡你了,有一次你偷偷溜出學校被鄒夫人抓到了,她還沒有批評你什麼,你就撲到她懷裡大哭,是不是有這回事?真想念那時候的朋友們啊。”
瑪麗絲看到摩斯坦連這麼小的事情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心裡又是一陣酸楚。她簡短地講了講畢業後自己的遭遇,又說到摩斯坦和華生即将舉行的婚禮。
“這就是緣分的奇妙之處,要不是弗雷斯特夫人推薦我去貝克街咨詢福爾摩斯先生,我也不可能遇到約翰這樣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紳士呢。”
“更巧的是我也曾尋求過福爾摩斯先生的幫助。”瑪麗絲解釋了塞西爾失蹤的事情,有心沒提起康普頓街11号發生的驚險援救。
“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人,”摩斯坦看了她一眼,“門鈴響了,應該是約翰來看我。走吧,我還要帶你見見弗雷斯特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