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微微挑眉,從抽屜裡取出一份文件推過去:“醫院的報告顯示,陸子謙隻是輕微擦傷和軟組織挫傷。至于你提到的傷勢...”他停頓了一下,“那應該是前幾天他帶人圍堵别人時造成的吧。”
陸淵的瞳孔收縮了一下,他沒想到林安調查得這麼清楚。那不過是他兒子教訓自家狗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并且,他很清楚,在那種圍堵情況下,江逾白根本沒有能傷到陸臨川的能力。
“小孩子打架而已。”陸淵強迫自己放松肩膀,走到落地窗前,背對着林安,“既然你為此特意調查了,應該也清楚,江逾白不過是陸家的遠方親戚,寄宿在我家,那作為衣食父母,稍微教訓一下,還輪不到外人插手吧?”
聞言,林安輕輕笑出聲,他眼裡滿是嘲諷,“誰給你的自信,覺得我查不到更深的東西?”
“江逾白真是遠方親戚?我看不盡然。”
林安站起身,走到辦公室角落的小冰箱前,取出兩瓶礦泉水。他遞給陸淵一瓶,後者沒有接。
陸淵心一驚,強裝鎮定,“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不是嗎?”
見他死活不承認,林安拿出一份資料,推到他面前。
他低頭,上面赫然寫着:賣身契三個字。甚至下面還有他勾結政府官員的證據。
陸淵這才真的開始急:“林安,你有必要做這麼絕嗎?”
“陸總,商場如戰場。”林安擰開瓶蓋喝了一口,“但孩子們的事,不該牽扯進來。昭霧性子急,我已經教訓過她了。”
陸淵冷笑一聲:“教訓?就像你“教訓”我的公司那樣”他轉身直視林安,“三個月,你挖走了我七個核心客戶,截胡了兩筆大單。林安,你真是好手段。”
林安走回辦公桌後,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商業競争而已。十六年前你不也是這樣對其他集團的麼?”他擡眼,嘴角挂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隻不過這次,輸的是你。”
十六年前,陸淵剛從妻子那裡成功借到勢力,他開始瘋狂收購、吞并小集團,甚至開起了賭場。
賭場這些違法的事情,全是靠他勾結的人員壓下來的。
窗外的雷聲轟隆作響,雨點開始拍打玻璃。陸淵感到一陣眩暈,他太久沒好好休息了。自從林安開始針對他的公司,他幾乎沒睡過一個整覺。
“你到底想要什麼?”陸淵突然問道,聲音低沉,“不會就是因為一個江逾白吧?”
“因為你女兒要為他打抱不平,你也跟着鬧?”
“鬧?”林安突然笑了起來,“我這不過是在當一個盡職盡責的爸爸,女兒不喜歡的事,當然得選擇鏟除。”
“你瘋了?”陸淵本來是随口一提,誰想他竟然真的是因為這件無聊的事情,向他發起進攻。
陸淵深吸一口氣。他今天來本就不是單純為了兒子的事。他需要探探林安的口風,看是否還有轉圜的餘地。
“孩子們是無辜的。”陸淵突然轉變了話題,“我看陸臨川挺喜歡林昭霧的……”
“你真是無藥可救。”林安直接打斷。
怪不得公司這麼不堪一擊,原來是執權人過于蠢笨。
他怎麼會說什麼都相信呢?
實際上隻是因為看不慣,想搞垮罷了,需要什麼理由嗎?
“我可以把城南的項目讓給你。”陸淵突然說,“隻要你停止對陸氏的圍剿。”
林安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來:“那個價值三十億的項目?你現在還有資格“讓”給我?”他走到陸淵面前,視線從上往下掃,“那個項目上周就已經是我的了。你連這都不知道?”
陸淵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後退一步,撞上了身後的茶幾,上面的茶杯晃了晃,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看來你的情報網已經癱瘓了。”林安俯身撿起一塊碎片,在指尖轉了轉,“就像你的公司一樣。”
陸淵突然抓住林安的手腕:“我們可以合作。”他的聲音急促,“我知道你在競标北區的政府工程,我有關系……”
林安甩開他的手:“我需要靠你的關系?”他走回辦公桌,按下内線電話,“上來,送客。”
陸淵站在原地,雨水順着窗戶流下,像是無數道淚痕。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真的已經一無所有了——除了那個躺在醫院裡的兒子。
“林安,”陸淵最後說道,聲音嘶啞,“你不過是靠女人才能輕松坐到這個,到底有什麼好神氣的?”
“你是在自我介紹?”
“本來一開始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從哪個小地方來的,要不是你背後的那個女人,我會忌憚你?”
林安已經重新打開了電腦,聞言隻是淡淡地說:“請便。”
他确實是借了祁娅的名頭,但是不過是嘴上給人施壓,實際上不會利用她那邊的一點勢力,不然會被她爸上家法的,到時候林昭霧可能就沒爸爸了。
而且,老婆就是他的後盾,偶爾搬出來吓唬别人,也挺好。
誰讓他們這些人靠女人靠習慣了,先入為主,下手就會有顧忌,有顧忌就容易露出破綻,打的就是心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