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網吧,我沒什麼東西。”
江逾白看着即将轉道的車,對着林昭霧說。
他本來在陸家就什麼東西也沒有,除了校服和書包,出來時什麼也不用帶。
甚至,他根本沒有厚衣服。學校發的稍微厚點的冬服也被陸臨川扔掉了。
“沒關系,以後那個房子裡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
林昭霧聽見他說的話,怔愣兩秒,按捺住那股從内心湧上來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故作輕松道。
“以後你會擁有好多好多屬于你的東西。”她笑臉盈盈。
“是嗎?”
“有沒有都無所謂。”
江逾白輕笑一聲,眼裡彷佛蘊滿醉人酒釀,幽深的茶色眼眸裡湧動着辨不分明的意味。
林昭霧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這種感覺,跟她第一次和他對視時,相似又似乎不純粹相似,攻擊性裡雜糅着一絲絲柔情。
如果說第一次他的眼裡寫滿了“離我遠點”的抗拒,那麼這次,更像是“靠我近點”的祈求。
良久,林昭霧才從他的眼裡回過神,她找回自己的嗓音。
“才不要無所謂,”她抗議滿滿,覺得他就是人太善良才會被欺負,為他鳴不平,“是你的就隻能是你的,要保護好,别輕易就被人搶走了。”
江逾白就這麼安靜地看着她,一刻不移,不知是不是錯覺,有那麼一瞬間,他眼裡閃過一絲近乎癡迷的癫狂。
我隻要你。
隻要你屬于我就行。
其他的我都不要,都不重要。
錢不重要,衣服不重要,住所不重要,被人羞辱也不重要。
隻有你重要。
久久沒聽見江逾白的回應,林昭霧還以為他沒認真聽,差點要鬧脾氣。
下一秒就聽見他的回答。
“好。”
少年嗓音不再像一開始的幹裂,變得非常好聽,清冽又懶散。笑容變得更多,也更加肆意。
對于他這樣的變化,林昭霧觀察的最仔細。這感覺,就像在養一朵快要枯死的花。
這朵花剛開始由于缺水而變得焉壞,品相也不好看,在所有人都說讓它枯死吧,還有更多漂亮鮮豔的花的時候。林昭霧養下了,成功讓它開始有生機,甚至還沒恢複完全,它往後的風光就已經初見端倪。
這讓養花人林昭霧成就感滿滿。
學區房離學校不遠,沒幾分鐘就到了。
本意是林安買來讓她獨立的,離得近,早上還能多睡會。
但她死活不肯住,就擱置了。
現在是買下之後,第一次被她寵幸。
林昭霧打開鎖之後将鑰匙交到江逾白手中,對他淺淺一笑,推門而入。
“每周都會有阿姨來打掃,所以并不髒。”
房子很大,能用上的家具應有盡有,都是嶄新的。
“真不覺得虧?”
江逾白嘴角含笑,問得漫不經心。
“你不住我也是放着,一分不入。”她轉過頭,很是疑惑,“怎麼看都是租給你比較劃算吧?”
不租給江逾白住,她也不會給别人住的。她的領地意識很強,房子上既然被刻上了她的名字,那就是屬于她的東西,不用,也不會給别人用。
反正她也不缺那點錢。
“嗯,我會好好愛惜的。”
“先不說這個,我帶你去主卧。”
林昭霧給他準備了點驚喜,一分一秒也不想耽誤,隻想看看他看到驚喜是什麼表情。
她急沖沖的,一把拉住江逾白的手腕。
江逾白步伐自然而然跟着她的節奏,眼神卻一點盯着兩人雙手交接的地方。
她的手心,好溫暖,好柔軟,手指也很修長,指甲被修剪得很幹淨,被她抓着的地方灼熱無比,他的目光也被灼得迅速移開眼,不敢再看。
還好他天生比較白,粗糙的也隻是手心,手腕還能拿得出手。
這樣一看,似乎也挺般配。
“快看,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林昭霧一個大動作,拉開了衣櫃。
她滿是歡喜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
江逾白擡眸望去,她又是露着個小虎牙,眼睛一閃一閃的,像是一款十分珍貴的藍眼白狐,脾氣很好的那種。
然後視線掠過她,投到她身後的衣櫃中。
裡面裝滿了各種各樣的衣服,一年四季的都有,吊牌都還沒摘。
看到如此場景,江逾白久久失語,嘴張了張,又合上。
最後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像是在哭。複雜到林昭霧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詞語來形容,她誤以為他不喜歡,連連解釋,“你不喜歡也沒關系,沒有要強迫你的意思。”
這些衣服都是她拜托祁沢選的,她也不知道男生會喜歡什麼樣的款式。當時她回家把自己身上發生的奇異事件告訴祁沢之後,他沉思片刻,還是答應了這個要求,并且對江逾白的态度也不像一開始那麼惡劣了。
“很喜歡,”江逾白也意識到自己的表情或許有點失控,他努力扯開一個笑容,“謝謝。”
“那就好,”林昭霧看他的表情不似作假,應該是真喜歡,“看吧,現在這個就是你擁有的第一個屬于自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