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這個詞的時候,不知是不是林昭霧的錯覺,她總感覺有那麼一刻,言渠的笑意僵在了臉上。
轉瞬即逝,她什麼也沒抓到。
不知不覺,祁沢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擡眸看着她。
他的眼神晦澀不明,狹長冷淡的眼底盡是深沉墨色。林昭霧看不懂。
她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收回臉上得意的笑容,對着祁沢眨巴眨巴眼。
“怎、怎麼了嗎?”她問。
“沒什麼,在想用什麼詞誇你。”祁沢揚唇一笑,千載難逢地誇出兩個字,“很棒。”
言渠也很捧場:“沒想到啊大小姐,這麼勇敢。”
“哼哼,”她被誇得找不到着北,鼻子翹老高了,“那當然。”
雖然也有誇大成分,但被救的當事人也沒說什麼,甚至她還看見江逾白偷偷笑了。
*
吃完後,林昭霧擦了擦嘴,翻了翻小包,這才發現她沒帶鏡子。
“我要去洗手間。”她還對着祁沢使了使眼神,示意他不要趁她不在,欺負她朋友。
祁沢沒什麼反應。
他知道她特别愛美,這會兒多半是去整理儀容,說不定還要照半天鏡子。
那他做了什麼,她也不會知道。
眼見林昭霧最後一抹身影消失在門口,祁沢似乎很熱,随手解開了襯衫頂端的紐扣。
“欺淩你那人,”他靠到椅背上,不經意間詢問,“叫陸臨川?”
“嗯。”江逾白惜字如金。
“那你挺廢的。”
他嘴角漾起弧度,語調端得散漫,像是在與朋友閑聊一般輕松自在。
如果不是說出的話太具有攻擊性,言渠還真要誤以為他接受江逾白了。
江逾白垂下的睫毛顫都沒顫一下,不痛不癢,沒接話。
他不說話,正好方便了起沢。細細觀察打量了一番,輕挑下眉,不鹹不淡地開腔,“長得也沒見得有多好。”
他妹這人喜歡漂亮的東西,怎麼就看上眼前這人了?
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直不說話,祁沢覺得沒勁極了。
最後,也隻是給了一句忠告:“她不是你能利用的人。”
林安最近正在對付陸淵,他又寄宿在陸家,還長期被陸淵兒子霸淩。
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沒有。”江逾白終于開口。
就在這時,林昭霧推門而入。
她左看看右瞧瞧,一切正常,看來相處得很愉快。
于是她拉住江逾白的手腕,站起身來,再順手拿好自己的包,邊往外走邊悄悄問他,“我哥沒跟你說什麼冒昧的話吧?”
“他讓我别想攀高枝。”此刻的江逾白,面露一絲委屈,理直氣壯地告狀,甚至一點音量也沒壓。
讓身後的祁沢聽了個完全,他毫不意外。
這人,看着就不是個善茬,隻是沒想到他還是朵黑蓮花。
歪曲事實真是有一手,明明隻是警告讓他别利用林昭霧,怎麼到他嘴裡就變味了。
林昭霧聽了,果然心生憐惜。
“你别聽他亂說,”她搖搖頭,很是不贊同地說,“我又不傻,你要是對我不好,我也不會對你好的。”
她做的這些事,還沒抵上他送的那個發卡。
更别說,補償自己帶給他的痛苦了。
“而且,”她打算一點一點的給他打預防針,“其實是我欠你的。”尾音有點弱。
希望真有被發現的那天,他能好接受點。
江逾白下意識“嗯?”了一聲,沒太聽清。
然而林昭霧也沒重複第二遍,轉移話題,給他說其實祁沢就是嘴很欠,大少爺脾氣,沒什麼壞心眼,希望他不要将他的話放心上。
看他神情恢複到原來那副冷淡的樣子,應該是已經不介意祁沢說的話了。
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
“今天太晚了,你明天下午跟我搬走好嗎?”
祁沢兩人已經坐進車裡,林昭霧臨走前想起搬家的事,但今天已經沒多少時間,隻能先委屈他住一晚網吧了。
她也不敢把他往家裡邀。
江逾白輕輕“嗯”了聲,好不乖巧。
說起來林昭霧已經好久沒聽見江逾白反骨的說話了,現在已經習慣了他乖乖的說話方式。
“那我們明天見。”
她揮了揮手,才轉身坐進車裡。
江逾白等她完全走之後,才轉身離開。
“什麼特殊朋友啊,這麼戀戀不舍的。”祁沢真是看不得她這樣子,也特意加重了特殊二字。
“哎呀,我這是有原因的。”林昭霧遮遮掩掩的,“等回去再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