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
喊完她就邁着步子,三步并作兩步,朝他的方向走去。絲毫沒察覺到身後祁沢那耐人尋味的眼神。
被她叫出名字的少年,應聲回頭。
她今天穿着一條黑紅相間的格子jk,潔白的襯衫領口,有一條紅色領結,打理的很漂亮的水母頭上依舊帶着各種小飾品,基本是紅黑配色。
沒有,他送的那個粉色發卡。
她今天,身上沒有他的标記,身旁還有兩個不認識的男人。
江逾白捏着房卡的手無意識地收緊,來不及體會心中那股落差感,就被她硬怼過來的那張臉,還有身上若有若無的香味,勾走了思緒。
他失神片刻,才低低地嗯了兩聲,算作回答。
“你怎麼在這裡呀?”她突然意識到什麼,緊張地問,“不會是那家夥又欺負你了吧?”
昨天她在教室的那番作為,算是把人得罪了個徹底。
但是她沒考慮周到,江逾白還住在他家。
“沒有。”
他也知道陸家不能回了,再回去,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再出來。
所以他早就留了個後手。上次開包間時,他直接連包了一個月。
原本以他的力量,是逃不過陸家的魔抓的,但現在他們自身難保,忙得焦頭爛額,也顧不上抓他回去。
“隻是以後都沒地方住了,”他臉色很平靜,“住網吧也挺好。”
“地下室沒什麼好留念的。”
雖然面上沒什麼表情,語氣也很平淡,就這麼悄無聲色地賣慘,想讓眼前這個少女心疼他。
并且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還頻繁瞥向祁沢,在明知這點把戲早就被看穿的情況下,公然挑釁他。
祁沢原本靠在一旁,安靜地等着林朝霧和人叙舊。他沒打算幹涉她的社交圈。
卻沒想到,一道飽含情緒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他挑眉,這是把他當成假想敵了?
有點意思。
兩個男生之間暗潮湧動,林昭霧陷在自己的小世界裡,無暇關注。
得知他之前住在地下室,她回想一下電視裡的地下室的居住環境。
又開始難受了。
好在現在他終于脫離苦海,不用在陸家寄人籬下,當牛做馬,偶爾還要當出氣筒,一點隐私都沒有。
可他的語氣中沒有解脫,沒有釋懷,好像就是順其自然。就像被丢在陸家,就在那裡安然住下,無論需要付出什麼代價。現在被丢出來,就住在網吧。
就是這樣一點不賣慘的行為,讓林昭霧瞬間聯想到“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這個道理。
“那不行。”
以這裡的花銷程度,他絕對住不了幾天。既然他不哭訴,那她就強塞。
林昭霧稍加思索,便想到了法子。
“我有地方給你住。”她想起那個一直被自己擱置的學區房,“你……”
“不行。”
還沒說完,就被一道聲音打斷。
祁沢真是看不下去了,他這個妹妹完全就是被對方牽着鼻子走。
别人八百個心眼,她倒欠八百個心眼。
“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曲起手指,給她頭上來了兩下。
林昭霧這才想起祁沢的存在,張嘴剛要跟他解釋,下一刻,她的手腕被他拽住,拉向他身後。
他跟江逾白正面對峙。
“怎麼?想入贅啊。”他笑着,眼裡卻沒什麼溫度,語氣無甚波瀾,“這還沒成功,就先撈一套房子,是不是有點太容易了?”
入贅這個詞落在林昭霧耳朵裡,太過于嚴重了。她一臉不可置信,完全不知道祁沢怎麼聯想到的。
然而江逾白完全沒認真聽,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祁沢拉着的手腕上。
眼前這個少年的手背皮膚與林昭霧白皙細膩的手腕比起來,也不落下風。手掌很大,骨節分明,配上那略微暴起的青筋,看起來很般配。
啧。
真讓人火大。
他輕輕摩挲自己指尖,那些常年幹重活的老繭,摸起來很是粗糙。
會讓她感到不舒服的吧?
江逾白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不管祁沢說什麼,他都沒回,一副不想和他聊下去的樣子。
他這個樣子,不知為何,林昭霧能感覺到他的怒火,莫名覺得他現在很生氣。
“你怎麼這樣啊?”她急忙掰開祁沢的手,跻身靠前,将他和江逾白隔絕,“這是我朋友,說話客氣點。”
她現在兩頭為難。
一方面祁沢并不知道她欠下的人情債,怕她被騙,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另一方面,江逾白又何其無辜,他什麼也沒做,就莫名其妙被潑髒水。
“你現在真是長大了,胳膊肘往外拐。”祁沢聲音冷淡。
“我……”她也不敢當着江逾白的面,告訴祁沢痛覺轉移的事情。
氣得她哭腔都出來了。
見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祁沢語氣也舒緩下來,“行,你的事情你做主。”
反正那也是屬于她的房子,他沒什麼好指點的。
被騙了他也能替她讨回,沒什麼好擔心的。人教人不行,事教人一次就夠。
林昭霧這下高興了,但又不敢繼續那個話題,隻好轉移,“先不說這個,你先跟我們去吃飯吧。”
她想着江逾白肯定沒吃飯,便邀請了。
從她的手腕不再被别人抓着時,江逾白就已經恢複到原來的模樣,沒有那麼明顯的情緒波動。
聽見她的問話,擡頭再看間祁沢略微不爽的臉色,徒然有種不戰而勝的感覺。
“好啊。”
他當然很樂意,陪她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