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雕嬰屍的瞳孔突然迸出金焰，永通萬國錢在高溫中熔成金液。謝南風龍化的皮膚寸寸皲裂，露出心口嵌着的半枚青銅鏡——鏡面倒映的竟是沈懷璧消散時的最後一笑。

"原來你早就把鏡印轉移給我..."他嘶吼着抓向心口，指尖卻穿過虛影。沈夫人臨終前的畫面突然清晰：她将染血的青銅鏡片塞進嬰孩心口時，窗外正飄着金色的雪。

玉嬰表面的蠱蟲突然集體自焚，青煙在空中凝成星圖。沈懷璧的殘影被星輝牽引着重組，頸後刺青與謝南風心口的鏡片同時發光，在祭壇上空拼出完整的子午鏡。

鏡光掃過處，十二世家的祖墳轟然炸開。每個墓穴都飛出一盞青銅燈，燈芯竟是浸泡在血蜜中的五色縷。當這些燈懸浮到螭吻星位時，謝南風終于看清天幕真相——所謂星辰，全是曆代人香煉成的蠱晶。

"時辰到了。"玉嬰體内的蕭望舒殘魂發出歎息。子午鏡突然翻轉，鏡背浮出《營造法式》缺失的那頁：螭吻吞月圖上，龍喉處标着的正是沈府祠堂的坐标。

謝南風龍化的右臂突然貫穿自己心口，挖出嵌着鏡片的蠱王卵。當卵殼接觸鏡光時，内部傳出沈懷璧清晰的心跳聲。他笑着将蠱卵按向玉嬰額間："你們要的從來都不是長生——是贖罪！"

玉嬰發出驚天動地的啼哭。合體的玉雕再度裂成兩半，從中跌出本《蠱經》殘卷。書頁無風自動，露出夾層裡的婚書——百年前沈氏先祖與守陵人的合婚庚帖，日期正是臘月初八。

螭吻的叫聲陡然凄厲。十二盞青銅燈同時墜向龍脈逆鱗處，在地面燒出巨大的鏡陣。謝南風抱着蠱卵躍入陣眼時，看見初代雙生子從火焰中走出。她們頸後的蝶形胎記化作鑰匙，插入了他心口的鏡印。

"以蠱為鏡，照見本心。"姐姐的魂魄輕觸沈懷璧的蠱卵，"你們終于悟了。"

沖天光柱中，玉嬰、青銅鼎、永通萬國錢盡數化為齑粉。謝南風在意識消散前，聽見沈懷璧真實的心跳穿透二十年光陰——那年荷花池畔，小丫頭把最後一塊饴糖塞給渾身是血的他，糖紙折成的蝴蝶正落在她頸後。

當晨曦刺破蠱霧時，亂葬崗上隻剩半塊殘鏡。鏡中映着尋常巷陌，十歲的沈懷璧正在給受傷的黑貓包紮，檐下少年提着金瘡藥匆匆跑來，他腕間五色縷的顔色鮮亮如初。

螭吻吞月的異象消散處，有人看見兩道星輝投入輪回。賣饴糖的老妪哼起古謠，詞牌正是《鹧鸪天》：

「金縷斷，玉鏡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