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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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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河睡過去了,今夜也像他睡前萬般希望的那樣,是一個安靜的夜晚,他沒有夢到誰,或者說即使做了夢,在他醒來的時候也已經完全忘記了,所以他覺得自己晚上沒有做夢。

早晨的雞鳴比往常微弱一點,隴西呼嘯的風裹挾着地上的黃沙先鑽進了溫暖的營帳,李河醒過來了,穿好身上的甲胄去向打了幾年仗的老人學習拉弓和射箭。夜間又輪到他值班,他依舊站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恍惚間會借着烽火的光亮去數城牆上碼得整齊的磚,他總是記不清數,一塊一塊的數着不過是用來消磨夜晚的時光。

挂在天邊的月亮圓了又缺,城裡難得挂了紅紙和燈籠,隻是零散的幾戶富戶人家。李河有時候也會盯着那些紅色的裝飾,那是年關在即的裝飾,也是他從未見過的,于是讓自己多看一眼。

有時候會想起蔣二來,最多記得的就是蔣二最後的那幾個詞來,每次被他想成不同的話當作複述給自己,有時候是不甘心自己會倒在這裡想要自己回家去看看自己的阿姊,有時候是囑托李河如果能回家的話替自己去看看兩三年沒有見過面的阿姊,有時候又是别的意思,替他給阿姊找個好人家,看着她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李河隻能更加勤奮地去練習隊列,射箭和旁的東西。自從那天喝過肉湯之後,每日的飲食也越來越稀,從前是粥裡摻着枯草,現在隻剩下零星的一點米和大片的草根。嚼到嘴裡滿是幹苦的感覺,李河是習慣了這種感覺的,覺得生活不過是回到了該有的尋常上。

胡人再攻城也隻是分成小股每夜來滋擾着,李河值夜的時候偶爾能遇到,隻需要拉弓和抛下滾石,就能頂住這樣的進攻,身上的彎刀就這樣一直戴在腰間,他的右手已經學會了不再一直緊握着刀柄,拉滿的弓有時候正像挂在天上的月,他逐漸恢複着沉默。

那場大雪過後也下了幾場雪,通常都是在夜間,早晨起來再看的時候基本就隻能看到地上結出來的冰,黑色的山和白色的天分明着,在遠處喂養着不斷吹過來的刺骨的風。

再逐漸地,加着草根的粥也不能稱之為粥了,碗裡黑綠色的水一次比一次加得更滿,大部分是挖了城牆下積着的厚重的雪來,喝進嘴裡能嘗到沙土的腥味來。到了後來,連米都沒有了,隻剩下枯草和菜水,既苦又澀,隻是勉強果腹。

他們坐在火堆旁說話的氣力也比不得之前足了,推測着,大概是城裡快沒了糧。說着想着,難得沉默下來,李河回到了自己的角落,躺下來睜着眼睛看營帳的頂端。他已經不在意天上的月是圓是缺,今天的天是陰是晴,他好像染上了蔣二囑托給他的急切來,不斷地生出一種妄念來,好像隻要過了今年的冬天,到了明年開春的時候,一切就都會迎來結束,他隻要活過這個冬天就能完成蔣二留下的囑托,也能走上自己要去走的路。

他的記憶有些模糊了,之前一直記着的河字的寫法也有些扭曲着,他隻記得那些彎曲的像極了支流的線,于是也不再自己描畫了,他還是記不住如何去寫這樣的字,也記不得蔣二當初是怎麼教會他的。

再過幾日的時候,他們也都接受了每天喝菜水的日子,苦澀的感覺成日彌漫在他們口中,李河關心着他們夜晚聊起的事。那是路過主将的營帳旁聽打探到的,他們說朝廷給玉門關派了監軍,那監軍是新上任的官,具體是誰說不清楚。他們更在意的是接下來的事,監軍似乎再有兩三日就能走到玉門了,他還帶了朝廷撥下來的糧草。他們再忍耐幾日,就能夠重新喝上帶米的粥,說不定還能蹭上一頓帶油的肉湯。

李河在這樣的熱鬧裡睡過去,他是信他們聽到的話的,即使習慣了喝菜水的日子,他還是憧憬着糧草能夠到,在年關裡能再次喝上熱粥,也能在營帳裡多享受幾刻熱氣。他對現在的日子也有些恍惚了,記不清具體是什麼時候,隻記得白天和黑夜,他也不知道,這幾日的月亮該變圓還是變缺了。

比糧草先到的是準備再次攻城的胡人,這次号角吹響的時候還是在白天,太陽剛從遠處的山頂露頭,地面上的冰依舊濕滑。李河站在城牆上,握着彎弓,他已經學會了該如何射箭,因着身量的原因被安排在城樓上。箭矢上也塗滿了油,在旁邊的火裡滾上一遭,掄圓了臂膀朝着順着繩梯往上爬的胡人射去。在高處隐約能聽到屍體落地的沉重聲音,他也顧不上去想太多。

隻是繼續拉弓,放箭,塗油,這次的胡人好像比之前更多一些。漸漸地,身上帶着的羽箭也放完了。李河随着他們去拿腳邊堆着的巨石從城牆上推下來,砸落不斷在攀爬而上的胡人。他好像離戰場要遠一些了,也看不清那片混亂裡的具體情況,鼓聲依舊急促着,号角聲不斷吹響,他的動作也加緊了。

逐漸地,他們腳邊的石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扔了個幹淨。李河解下了腰間佩戴的刀,去揮砍準備登着城牆而上的胡人,繩梯劇烈地搖晃着,有時候來得及就能用刀砍斷攀在城牆上的鐵鈎和系繩。

李河有些疑惑了,他記得之前好像也沒有這麼多的胡人,現在一擁而上的敵人也變多了,他招架住一個跳上城牆的胡人,彎刀從他的脖頸處揮過,大片帶有餘熱的血濺落在他的臉上。李河伸手抹了一把眼睛,繼續守護着一片城牆。

他不斷地砍斷攀上來的系繩,又不斷砍落準備跳上來的胡人。中途補充了一次羽箭,這次沒有時間給箭矢上塗油了,隻能靠準頭擊落往上的胡人。李河不斷放着箭,指間被磨得鮮血直流,又被高處的風吹冷了,他隻覺得手是僵硬着的。

攀上來的胡人似乎變少了一些,他有足夠的時間去揮砍那些繩梯了,李河這麼想着。又有一些隐隐的不安,号角聲拉得極其高亢,鼓聲也比往常擂得猛烈,他不知道這樣的信号代表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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