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仙也一怔,随後跟在長徽身後往那家廢棄醫館的方向跑去。
還沒走到醫館前,兩人便已經看到了紛飛的塵土和被暴力砸開的牆壁。
在彌漫的塵土中,一個身影緩緩從一塊斷壁後站起身來。
烏黑的長發和細長的抹額飄帶一同飛舞纏繞,單憑這一點兩人就立刻認出了這人的身份:
謝如恙!
長徽飛身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正要開口問他發生了什麼就見對方脖頸僵硬一轉,随後手成爪狀,迅速的向他襲來。
“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還不去死!!!”
一通喊叫讓長徽懵了一下,什麼背信棄義的小人?
很快,被長徽側身躲開緻命攻擊的謝如恙又開口喊了第二句話:“還我夫人的命!”
這下長徽算是徹底明白了,面前的這個人,不是謝如恙。
于是,他定下心神,斂眉對上向自己俯沖過來的“謝如恙”,仔細觀察着他的動作和招式。
顯然,附在謝如恙身上的東西不是個學過武的,一招一式沒有半點章法,有的隻是無盡的恨意和憤怒。
長徽沒有拔劍,也沒有必要拔劍,赤手空拳幾招之内就将“謝如恙”按在了地上,随後擡頭尋找绛仙和趙袂的身影。
在長徽穩住謝如恙的同時,绛仙在醫館對面的屋檐下找到了些許灰頭土臉但還是不掩其高貴氣質的趙袂。
“你沒事吧?”绛仙眼神有些躲閃,畢竟是因為自己沒有信守承諾守在醫館裡才會出這樣的意外的。
趙袂搖頭道:“無事。”
“我……”一句對不起被绛仙努力遏制在喉嚨裡,隻留下輕飄飄一句:“沒事就好。”
趙袂自然也沒有多在意,而是看向謝如恙和長徽的方向,正巧和已經結束戰鬥的長徽對上視線。
兩人走近,看了看被長徽按下的謝如恙。
趙袂負手站着,對兩人解釋方才的狀況。
聽完,绛仙和長徽對視一眼,都明白了情況。
擔心趙袂不清楚,所以長徽又開口解釋了謝如恙容易被鬼附身這件事,趙袂先是詫異,很快接受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可是……”她目光在低着頭的謝如恙身上徘徊,“此刻他身上的,好像不止有一個人的魂魄。一開始,他叫我還他的命,緊接着又是哀求哭訴,再然後就是你方才聽到的,夫人?”
聞言,其餘兩人都安靜了。
聽趙袂的意思,這地方藏着的不止有一個鬼魂?
沉默片刻,绛仙蹲下身,擡起謝如恙的下巴讓他正對着自己。
“你現在還清醒嗎?”她問。
“謝如恙”面如死灰,雙目無神,但聽到绛仙的問題後瞳孔細不可查地顫動了一下。
見這東西能聽懂自己的話,绛仙也放心了些,覺得這件事至少不會太難辦。
“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
“謝如恙”張了張口,轉而看向剛剛因為打鬥被震塌的醫館,“我叫,張貞,住在這裡。”
绛仙一挑眉,原來是這醫館以前的主人?
她又問:“你是怎麼死的?你說的背信棄義的小人又是誰?”
張貞疲憊地眨了幾次眼,然後從嘴角溢出一絲嘲諷般的笑意,“還能是誰?我夫妻二人當初好心好意收留他,幫他妹妹治病調養,沒想到他最後卻把我夫人活活砍死,切成肉泥,這樣背信棄義的小人,難道不該死嗎?我一定要殺了他,讓他死無葬身之地,讓他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不得安息!”
“所以,那人究竟是誰?”
張貞大笑着看向幾人身後高聳的三座黑塔,咬牙切齒地念出一個名字:“程頌……”
話沒說完,幾人突然感到腳下一震,若非幾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練武的基礎怕是會被正劇烈的震動給掀翻。
遠處高聳的黑塔和周圍的建築開始搖搖欲墜,趙袂意識到這地方不能久留,喊道:“先走,出城再問。”
長徽也點頭,一把抄起“謝如恙”抗在肩上,确認趙袂和绛仙已經往前動作才跟上墊後。
等出了城,劇烈的震動突然就停下了。
不是因為城外沒有震感,而是因為,這城也沒有震動的意思了。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長徽不由發問。
肩上的謝如恙也在出城後昏迷了過去,不知道張貞的魂魄是否還在。
“不知道,這地方怪,城内也怪,那塊石頭也怪。”绛仙道。
聽到绛仙說石頭,趙袂才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那塊巨石上,“什麼,夫城?”
她将這兩個字在口中念了一轉,忽然想到了什麼,蹙眉道:“玄夫城?”
“什麼?”绛仙詫異一瞬,然後見趙袂轉身看向幾人打算明早踏上的路,沉聲道,“先繼續往前走吧,路上我們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