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滴水珠往平地下方降落,猛砸在泥地裡,形成一道道凹進去的小土坑。
覓瑤見身後無動靜,漸漸平靜下心來,任由寒冷的雨水鋪面而來。
她嗓音恢複以往的冷漠,鎮定自若道:“你真的敢把我扔下去?”
巫宴青頓了頓,微涼的五指緊緊抓着手下那隻孔雀腳環。
覓瑤冷笑一聲,嗓音隔着層層雨水悠悠傳來:“你那琉璃珠不要了?你要是把我扔下去,你永遠都找不到!”
話音落下,他靜默了好半晌。
又是一番天旋地轉,覓瑤的小身闆被一股蠻力一甩,扔在幹燥的棉被中,索性并未磕碰到尖銳的床角。
順勢滾了好幾圈,棉被上還殘留着巫宴青身上的那股淡淡冷香。
覓瑤從被子下掙紮而出,抖了抖身上灌滿的寒濕雨水。
她站在被子上方,目光漠然地盯着滿面陰鸷的巫宴青。
巫宴青周身萦繞着一股濃郁魔氣,琥珀色的瞳孔由淺轉黑,他皙白幹淨的額頭隐約湧出汗珠,面上卻絲毫看不出半點痛苦表情,正安靜的調息身上湧現的煞氣。
誰都沒開口說話,客房沉靜無聲,仿若方才那一幕根本就不存在。
覓瑤狠狠地瞪他一眼,冷聲切齒:“瘋子!”
反派果然是個陰晴不定的主,無緣無故發瘋也就隻有他了!
巫宴青緊抿着唇,好似沒有聽到般,直到他周身散發的那股黑色煞氣緩慢消失,他才睜開眼眸。
那雙眸子平靜無波瀾,靜靜地盯着覓瑤,模樣令人不寒而栗。
覓瑤心裡頭隐約發毛,而她水霧般的瞳孔卻不甘示弱,怒目圓瞪地擡起頭顱,即便她現在成了這幅弱小手無縛雞模樣,也不能叫他小瞧了。
小小的身,毫無一點威懾力。
巫宴青身上那股煞氣早已消散,此刻的他薄唇蒼白,眼尾微挑着,驟然一聲輕微的笑意從唇齒間傳出。
他伸手從一旁的桌上拿起一塊酥餅,遞到覓瑤面前。
“方才情緒不穩,還望師姐原諒宴青,師姐可否賞臉嘗嘗?”
覓瑤猛然後退,黑溜溜的瞳孔複雜,一臉戒備地看着面前陰晴不定的巫宴青,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她滿面嘲諷,嗤道:
“原諒?既然說到原諒,那你把解藥拿出來,我就不計較你方才的舉動!”
巫宴青眼眸微暗,并未回答覓瑤的話,他自顧自把手中的酥餅掰成兩小塊,放在托盤中。
“師姐昨日到今日都未曾進食,即便現在是你的原身那也經不住饑餓。”
覓瑤微擡眼眸,聲音冷冽:“别裝蒜,把解藥拿出來,你先前說沒有解藥我壓根不信!”
巫宴青柳葉眸深沉,抿着唇好半晌,這才面無表情說:“未曾騙過師姐,吃了白轉丹者十日後方可恢複,并無解藥一說。”
覓瑤眉頭一松“真的?”
巫宴青颔首,面無表情地伸了伸手中托盤:“既然我已說出實情,又怎麼會騙師姐。”
說着把手中那松軟的酥餅遞到覓瑤跟前。
陣陣花的清香入鼻,似花瓣形狀,周遭裹着一層晶瑩剔透凝固的薄薄糖衣,令人垂涎欲滴,不用看就知曉很美味。
覓瑤瞥一眼他手中托盤上的酥餅,冷着聲:“我不吃!”
巫宴青眉頭一斂,如妖孽般的面孔泛起詭異笑意,注視着覓瑤,帶着幾分銳利的煞氣:“看師姐的态度就知道還并未原諒我,既然如此...師姐就不怕我這瘋子待會兒還會做出何等瘋狂之舉..?”
想起方才巫宴青渾身煞氣盡顯的模樣,如惡鬼般陰冷晦暗,就連瞳孔都不似以往般溫順,仿佛那股陰冷寒濕的雨水還圍繞在周身。
“走火入魔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