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正盛,少年立在水中,身軀修長,膚色微黑,兩手抓着一條肥碩的白魚,笑容燦爛:“喬喬你看!”
下巴微揚,語氣裡滿是驕傲,似是在等人誇贊。
顧喬匆匆回頭瞥了一眼,含糊地應了他一聲,“我去撿些幹柴來。”
幾乎是逃跑一般,她離開了湖邊。
跑進密林後,顧喬捂着有些發燙的臉頰,心中升起疑惑——她腦海裡方才湧現的畫面,是之前她與連斐的過去?
滿是喜氣的布置,他們原來當真成了親?
撿了些樹枝回去,靠近湖邊時,顧喬頓住腳步偷偷看了看,見連斐上了岸,不知從哪裡找來的衣裳,不甚合身,但總比赤着身好。
“我們可以把魚串了烤着吃。”顧喬放下柴,看了看地上被拍暈的四五條大肥魚,愕然道,“咱們能吃得了這麼多麼?”
連斐無辜地眨了眨眼:“喬喬我很餓呀。”
顧喬怔了怔,“之前你每次吃飯,吃得并不多呀……”
連斐露出些許窘迫的神情,道:“畢竟是寄人籬下,我總不好意思吃太多……”
顧喬:“……”
合着之前那麼些天,他每日都餓着肚子?顧喬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定定看了他片刻,道:“你盡管吃,我家大業大,還是能養得起你的。”
少年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尚有些稚氣的俊臉上滿是笃定,搖了搖頭道:“堂堂男子漢,怎麼能讓娘子來養活呢?”
他倏地一笑,“不過喬喬會說出這樣的話,我心裡還是萬分高興的,至少在你心裡,你願意養着我。”
顧喬臉色微熱,目光看向地上的魚,“咳,還是先來烤魚吃吧。”
“這個我擅長,喬喬先坐下歇息,很快便可以吃了。”
連斐一面說着一面利落地将魚開膛破肚清洗幹淨,生了火以樹枝叉上魚,架在火上烤了起來。
此時已是午後,太陽高懸,日光極盛,曬得鳥雀寂靜,四周一片靜谧,隻餘木柴燃燒的噼啪聲。
顧喬靠坐在一株古樹下,先前不覺得有異,這會兒卻覺得腰後側有些刺痛,見連斐的注意力都在魚身上,她悄悄扯開衣衫摸了摸,指尖甫一碰到,她便疼得瑟縮了一下。
後腰處似是被擦傷了,摸着些許濡濕。
顧喬最怕疼,若是不知情還好,如今知道自己腰後受了傷,又看不見傷得如何,她便有些惴惴不安,當連斐烤好魚拿給她時,見到的就是她臉色蒼白的樣子。
少年一驚,連忙問:“喬喬你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顧喬輕蹙着眉,聲音飄忽:“我腰後面好像受傷了。”
連斐臉色微變,“讓我瞧瞧。”
之前落入湖中時,他将她抱上岸時便去檢查她有無受傷,當時并沒有發現她後腰有傷。
顧喬閃躲了一下,“在腰後……”
連斐面露急色:“腰後又如何,喬喬的什麼地方我沒瞧過摸過?”
話音剛落,兩人的臉騰地都紅了。
顧喬是羞窘萬分,連斐則滿是懊惱,疊聲解釋:“喬喬别惱我,我無意冒犯你,隻是、隻是一時情急,讓我看看你腰後的傷好不好?”
見顧喬仍有些猶豫,他繼續道:“這林子茂密幽深,也不知會有何種野獸毒蟲出沒,若真是被什麼毒物給咬了,還是要盡快救治才是。”
聽他提及毒蟲,顧喬臉色微白,也顧不得許多,看了眼連斐便低下頭去,“那你來瞧瞧看。”
連斐将魚插在一旁的草地上,先是去洗幹淨手,這才又跑到顧喬身邊,他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解開她的腰帶。
兩人挨得近了,呼吸相聞,氣息不由得變得有些灼熱。
“喬喬背過身去。”
他看着少女白皙的耳垂漸漸變得通紅,耳根也不禁熱了起來。
衣衫滑落,如玉一般細嫩的脊背暴露在他面前,連斐呼吸一窒,連忙垂下眼看她的傷勢。
小巧可愛的腰窩旁邊赫然有一片朱紅色的新鮮傷痕,半隻手掌大小,星星點點滲着鮮血,不似擦傷,倒像是被什麼蟲子齧咬過。
他俯身靠近看了看,渾然沒注意到少女的身形猛地一顫。
“看樣子像是被毒蟲咬了。”
手指捏了個咒,連斐将那處的血污清理幹淨,蓦地直起身凝視着顧喬的眼眸,問:“我的唾液可以解毒,喬喬介意我舔你的傷口麼?”
兩人幾乎臉貼着臉,顧喬心跳如鼓,輕聲“嗯”了一聲。
少年又俯身下去。
顧喬面紅耳赤,隻覺傷處一陣酥麻,不知過了多久,細密的刺痛漸漸消失,後腰好似沒受過傷一樣。
少年舔了舔薄唇,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為了以防萬一,夜間睡覺前,我再給喬喬解一次毒。”
顧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