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等人将鐘祺“請”上了山寨,順便将他随身攜帶的行囊也一并拎了上去。
“金镖頭請留步,寨子窄淺,住不下這麼許多人,還是請镖頭帶着大夥兒在山下紮營歇息吧。”
金淼臉色發白滿頭是汗,虛聲問:“敢問二當家,你們何時會将鐘老爺放回來?”
徐容道:“若是鐘老爺爽快配合,最遲明日晌午,镖頭便會看到鐘老爺。如果鐘老爺不合作,那就不好說了。”
将人徑直擄走,如此膽大包天,可金淼卻無可奈何。
他們人多勢衆又有何用?對方隻派了四個人,便将他們輕松制伏。
腹痛再次來襲,打斷了他的思緒。
而山上猛虎寨裡,顧喬坐在大廳之上,身穿白色勁裝,烏發高束,兩腿交疊倚在太師椅上,俯視着地上狼狽不堪的鐘祺。
年近四十,體态肥胖,兩眼無神,雖穿着富貴,卻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眸中閃過一抹厭惡,顧喬開門見山:“鐘老爺,聽聞你魚肉鄉裡,富可敵國,既然今日路過我們這兒,多少得留下點過路費。”
鐘祺被一陣陣的腹痛折磨得臉色蒼白,顫聲道:“女俠饒命,想要多少錢,鐘某一定奉上。”
他指了指行囊,“那裡有十張一百兩的銀票,女俠若是不嫌棄,可以全部拿去。”
顧喬輕嗤一聲,冷聲道:“我們費了這麼大勁兒擄你上山,難道就圖你這一千兩銀子?”
“鐘老爺,敬酒不吃,可就要吃罰酒了。”
鐘祺滿頭是汗,驚慌地看着座上的明豔少女,不過十八.九歲,說話卻有種不容置疑的權威。
他吞了吞口水,“我身上還有幾千兩銀票……”
顧喬似笑非笑地“哦”了一聲。
鐘祺心口突突直跳,見一旁持刀的大漢朝他靠近,他越發慌了,“别、别!我把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
玉佩、扳指、珍珠、金鎖等物不斷地被他從身上取下,就在他狼狽至極以為終于要結束時,座上的少女發話了。
“除此之外,還要麻煩鐘老爺寫一封信送去鄞州,讓人再送五千兩黃金,來接鐘老爺下山。”
鐘祺瞪大眼,“什麼?五千兩黃金?女俠,鐘某并沒有那麼多錢啊。”
顧喬笑了笑:“我說有,你就有。”
鐘祺在鄞州的産業之大,搜刮錢财之多,她早已查得一清二楚,别說是五千兩黃金了,就是問他要更多的錢,他也可以拿得出來。
鐘祺兩眼無神地癱坐在地,看着面前的紙筆出神,五千兩黃金,雖不至于傷筋動骨,但着實大傷元氣。
他看着容貌姣好的少女,不動聲色地垂下眼,提筆寫信。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有朝一日,他一定會将今日所受的屈辱加倍奉還。
有了鐘祺的親筆信,徐容便安排了親信前往鄞州。
他将鐘祺關在了四方院裡,顧名思義,這座院子四四方方,毫無景緻,是寨裡專門用來關押人質的處所,有十數人把守。
為了他能撐到贖金送來的那天,顧喬命人給他服下了解藥。
原來小風賣給金淼的冰塊本身不顯毒性,但在遇到烈酒時,人喝下劇烈運動後便會腹痛不已,雖不緻命,但卻讓人頻繁地出入茅房。
而那群人之所以會手腳發軟,則是吸入了老者焚燒的紙錢煙氣,紙錢裡加了迷.藥。
“山下那群人便不管他們了?”
“他們肯定也帶了大夫随行,不會有事的。”
徐容點了點頭,看着少女明豔的側臉,正要說什麼,忽然被娘打斷。
趙媽媽走了進來,端着一方茶盤,上面有兩盅甜湯,笑道:“天氣炎熱,我看小姐沒什麼胃口吃飯,便下廚煮了點甜湯,加了梅子與酒釀圓子,十分清甜可口,小姐不防嘗嘗看?”
“有勞乳母了,我正好有些餓呢。”顧喬撒嬌地抱了抱乳母的手臂,打開盅蓋嘗了嘗,滿足地眯了眯眼,“好吃好吃,乳母的手最巧了。”
“好吃你就多吃些。”
趙媽媽滿眼憐愛地看着顧喬,見自己兒子傻站在一邊,咳了一聲:“阿容,這一碗還有些熱,你來給喬喬吹一吹吧,等下她好方便吃,我去廚房看看。”
徐容愣了一下,應道:“哦好。”
他坐在顧喬對面,小心地攪拌着甜湯,見顧喬紅唇張阖,時不時露出紅嫩的舌尖,徐容不由得臉色微紅。
“喬喬,你是在吃什麼呀?”
少年清冽又小心翼翼的嗓音傳來,顧喬一擡眼便看到連斐探了半截身子進來,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乳母做的甜湯,怎麼了?”
連斐走進來,神情有些窘迫:“是音音聞到了香甜氣息,鬧着要我來問問是什麼。”
顧喬眼眸微亮:“音音想吃這個嗎?”
連斐點了點頭,道:“不過既然是乳母特地給你做的,還是不……”
“喏,這還有一碗!”
徐容眼睜睜地看着喬喬将甜湯送到了連斐面前。
他手中的長柄湯匙登時攪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