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斐看了眼濃眉大眼的少年,他的小心思全都寫在了臉上,讓人忍俊不禁。
“既然小陽你如此精心籌備,連某若不參加,豈不是辜負了你的一番苦心。”
白衣少年衣袂飄飄,一眨眼的功夫便輕飄飄地落在了擂台上。
圍觀的衆人面露詫色,這是如何做到的,壓根兒都沒看到他動啊……
周維陽臉色微變,輕哼一聲:“雕蟲小技。”
連斐身姿挺拔,負手而立,輕笑道:“說吧,要如何比試?”
猛虎寨雖是剪徑的粗野之人,但自顧羽在紫雲山安營紮寨以來,便在寨中設立了私塾,請了兩位才德兼備的夫子教學,讓寨中子弟的子女可以有所教。
學堂不分男女,周維陽與顧喬年紀相仿,自小便一同上學讀書。兩人還有一個共同的好友唐子松,性子跳脫可愛,前些日子去了外地探親尚未回來。
周維陽道:“我聽聞連公子是山中的獵戶,想必是沒讀過多少書的,為了公平起見,此次比試并未涉及太多文試,還是更看重品行能力,連公子覺得如何?”
連斐不置可否,“第一項比試什麼?”
“體力與耐力。”周維陽說着便反手扯下了上衣,赤着上身,冷不丁的動作讓圍觀的小姑娘與少婦人驚呼一聲,繼而發出起哄喝彩的聲音。
“小周,你這身材有點瘦啊,怎麼練了大半年,還是沒太多變化呀。”
“是啊小周,既然是比拼體力與耐力,我看你這小身闆兒可能有些懸啊。”
周維陽眉頭緊皺,瞪了眼台下起哄的人,沒好氣道:“閉嘴吧你們,煩死了。”
嬉笑聲漸低,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周維陽對面的連斐身上。
隻見少年身量高大,一襲白衣穿在身上,愈發顯得身姿修長,麥色肌膚,眉眼英俊,與小周相對而立,襯得沒穿上衣的小周顯得有些傻裡傻氣。
“出寨門往左直行約百米,有一面陡峭艱險的山壁,高約二十丈,你我同時攀爬,不可借助外力,看誰到山頂所用的時間較少,則誰為勝者。”
周維陽話音剛落,便引起一陣軒然大波,有人急聲勸道:“那西山壁大夥兒都知道,陡峭異常,今日不過是一場比試,二位用不着拿性命冒險。”
“對啊小周,你即便對人家連公子有意見,也不能一上來便用如此狠招兒啊。”
周維陽冷哼一聲,“又不是隻他一人上去,我不也舍命陪君子麼?”
有年長者出來當和事老:“左右你們并無什麼怨恨,比比騎射拳腳也便罷了,若是鬧出人命,抑或是二位中的任何一個不小心受了傷,豈不是讓寨主為難?”
“就是就是。”
“诶诶,寨主來了!”
周維陽身形微僵,一時不敢回頭去看來人,倒是連斐語态悠閑,對顧喬笑了笑,關切道:“喬喬昨夜是沒睡好,怎的眼底有些烏青?”
顧喬确實沒睡好,昨夜雖泡了澡,但卻睡得很不踏實,做了一宿亂七八糟的夢,早上隻覺臉上濕乎乎的,耳邊一陣喧嘩,一睜眼便看到雪球那張毛茸茸的圓臉。
她沒好氣地看了眼周維陽,眸光略顯嫌棄地在他上身停頓須臾,“一大早你這是在唱哪一出?”
自有熱情的圍觀群衆将前因轉述給她聽,顧喬蹙了蹙眉,不贊同道:“西山壁垂直陡峭,幾乎鮮有人能爬上去,更别說在不借助外力的情況下,小陽,你胡鬧歸胡鬧,不可拿人性命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周維陽神色執拗,看向連斐,“怎麼着連公子,你敢不敢比試?”
連斐笑了笑:“請吧。”
見顧喬臉色不好,他安撫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難不成喬喬信不過我?”
顧喬冷哼一聲:“我信不信又有何關系?你們上趕着想摔成肉泥,我也攔不住。”
連斐看着她烏黑水潤的杏眸,俯身靠近她,輕聲道:“我還要與喬喬成親,定然會留着性命回來見你。”
他挨得極近,身上淡淡的薔薇香氣拂來,讓顧喬有一瞬間的恍惚——
昨夜夢中,她似乎一直被這股味道所萦繞。
夢中少年模糊不清的面容在此刻忽地清晰起來,他俊眉修眼,鼻梁高挺,薄唇泛着绯色,正翹着唇角笑看着她,眸光裡滿是溫柔缱绻。
顧喬舔了舔唇,垂下眼,羽睫輕顫:“誰要與你成親了?”
連斐輕笑一聲,斂起渾身的慵懶,轉身朝西山壁走去。
而那裡,周維陽點燃了一柱香,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比試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