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時候,吹風機還沒有正式進入香港市場。而在缺水缺電的城寨,伯妮絲最後接受的隻有龍卷風愛的手動擦幹。
一條毛巾、兩天毛巾…布料與發絲摩擦的聲音聽的她有些昏昏欲睡,但身體不斷傳遞的瘙癢信号又讓她不得不清醒過來。
“難受。”她擡起不知道何時被撓紅的胳膊,轉頭看向龍卷風。
“癢。”
的确該癢的,龍卷風攥了一下伯妮絲白嫩的胳膊。
畢竟從見面到現在,三天兩夜在外面摸爬滾打,沾過血也濺過泥,那麼多灰塵膩在身上,是該好好洗洗了。
“癢的話就去洗澡吧。”他提着剩下的半桶水,又捏捏伯妮絲的手腕:“好瘦啊阿妹,以後多吃點叉燒飯補補咯。”
“…嗯。”
其實并不喜歡吃叉燒飯的伯妮絲小聲應了一聲,她擡手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包。
好奇怪…她擡頭看了一眼龍卷風,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她總覺得,洗完頭之後,自己頭上那塊腫包,好像…消失了?
伯妮絲想不通,為什麼隻是洗過一次頭,她頭上的腫包就莫名奇妙的消失,她直到被龍卷風推進浴室時,仍舊在思考這個問題。
“要我幫忙嗎?”在把伯妮絲那件洗過的黑色衣服送進來時,龍卷風還不是很确定的問了一句。
在得到伯妮絲十分确切的拒絕後,他才隔着一塊木質的門闆道:“那我去樓下,有需要喊一聲就行。”
“好。”
伯妮絲喊了一嗓子,随即陷入到深深的沉默之中。
在撩起頭發、轉身透過牆上那扇小小的鏡子後,她終于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綠色紋身。
那是由腰間蔓延出來,由黑轉綠的繁複花紋,一條條、一道道,錯落有緻,像是飛鳥的穹翼,又像是肆意生長的藤蔓,伯妮絲的指尖輕輕撫摸過肩頭的花紋,在沾水的指腹觸碰肌膚的瞬間,一道帶着灰蒙蒙的綠芒突然亮起。
在那一刻,伯妮絲好像聽到了枝葉生長的聲音。
好像記憶深處的那根弦,被這繁茂盛開的植物輕輕的觸碰了。
一種說不出的熟悉,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在指尖光芒閃爍的刹那,她的神情像是出現了一些變化。
“阿妹、你在——這兒啊。”
陳占的出現隻是一個偶然。
在看到女孩赤裸的後背時,他恨不得轉過身去轉緊逃離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