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羊的後面還有三隻羊,隻是跑得沒有這隻羊快,見它被玩家捆住,它們毫無戒心的腳步一滞,猶豫地定住了四足。
有的羊似乎還咩咩叫喚了兩聲。
但玩家們可不會浪費這大好的機會,他們還有四人需要羊,但是羊隻剩了三隻,先到先得。
平常最怯懦的阿梅卻是反應最快,她摸出一張鋪天蓋地的蛛網,瞄準山包上的羊猛地一抛!
羊見狀慌亂地後退兩步,忽而身上冒出了一片光芒,蛛網脆弱地散開。
阿梅咬牙,又是沖了上去!
錢多多沒有攻擊型的道具,開局特意撿了一把斧頭,他拎着斧頭迅速地朝着最近的羊沖去!
羊的反應也極快,或者說玩家的真實目的揭開讓它們不大的腦袋學會了思考,它立刻撒開自己的四條蹄子向反方向跑去!
錢多多緊追不舍,他大口大口地喘氣,在這個過程中他覺得像是在吃肉一樣不斷地吞咽這濃稠的紫霧,讓他有點飽脹的惡心感。眼看羊越跑越快,他靈機一動,忽而想到了最開始的任務要求:
抓住一隻羊,不限存活狀态。
于是他面目猙獰地扔出手中的利斧,直直砍向了羊的後背!
斧頭正中後心,小羊長長地尖叫一聲,在靜谧的山林裡回響。刺耳的聲音不斷萦繞在錢多多耳中,帶給人一種類人的悚然感。
錢多多拎起還在不斷抽搐的羊,這隻羊看着身量不大,卻頗有些重量。羊在他的臂彎痛苦地一掙一掙,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軀體。
錢多多心想,沒辦法,副本讓我抓羊,你落在我手上,我也隻能殺你。
他忽然把羊放在地上,又拔起了卡在羊背部的斧頭,瞄了下羊脖頸的位置,把斧頭舉過頭頂,然後用力一砍!
羊的頭滾到了一旁,它的身軀也不再動彈了。
我結束了這個畜生的痛苦,錢多多覺得自己幹了件好事。
他收拾好自己的羊,轉身看了下隊伍的情況,卻見其他三人并未抓到羊。
“怎麼回事,另外兩隻跑了嗎?”
“太、太難抓了。”趙淑敏氣喘籲籲,阿梅此刻也是面色漲紅,不難看出剛才兩人經過了一番艱難的角力。
“有隻羊被我弄傷了,但還是被它跑了,這些羊有些邪門,不知道為什麼一些道具對它們無效,幾次三番給它們逃了。”
房建祖聽完也有些疑惑,難道這就是這個副本的難度所在?
他又看了看自己抓住的羊,心想真是撞大運了。
手上到底還有兩隻羊,提着太累贅不方便趕路,于是房建祖說:“我們先把羊運回去吧,睡一覺再來,這裡面肯定就是羊的藏身處了,明天進來和隊友彙合抓羊,我們很快就能通關這個副本!”
幾人此時體力也堪堪耗盡,于是便順着話頭打道回府了。
幾人回到宿舍時還未天明,陳方硯兩人并未在宿舍,房建祖把兩隻羊鎖在一個空房間裡,拎着鑰匙走到老茅面前:
“老茅,大家萍水相逢的,你應該不會跟那個小白臉說羊的事吧。”
老茅陪着笑:“哈哈,怎麼會呢,我和他倆也是剛認識,我保證沒有什麼心思的!”
房建祖轉着鑰匙,也是笑,隻是帶了一絲諷意:“明白明白,我也不是防着你,主要是你昨天也跟他們混了半天了,我進副本最讨厭刺頭了,昨天那個小白臉就是标準的刺頭,你可别被他帶跑了。”
“肯定不會、肯定不會。”
威脅了一番後,房建祖滿意地離開。老茅擦了擦臉上的汗,疲累地一屁股坐在門邊。
剛才抓羊的時候他離羊最遠,也沒有什麼趁手的道具,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别人跑去抓羊,心裡幹着急。
他豔羨地瞧了眼房裡的兩隻羊,卻并不敢挑戰房建祖,隻想先記着羊的特點,明天看看能不能用陷阱抓羊。
他搓了搓熬紅的眼睛,眼神對上了錢多多砍下來的羊頭。
羊頭有着黑色的短發,圓瞪的瞳孔,絕望大張的嘴巴,招風耳,黃皮膚。
不對!不對!
老茅驚駭地後退,他不敢置信,抑制住滿腔的驚恐,眼神像是探照燈一樣地仔細地解剖這個頭顱。
人頭?不對,羊頭?
這顆頭的形态在老茅的視線裡不斷扭曲形變,一會兒似羊一會兒似人,老茅的大腦混亂不已,兩種物種的形态在他的認知内不斷變幻,他似乎看見了這顆人頭幻化成惡魔的樣子詭笑着喚他的名字。
他久久地閉上眼,有一刻鐘那麼久,好像一尊凝固的石像。
老茅睜眼,看向那顆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