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莉絲此時雙眼瞪得大大的,大到她的眼球有些挂不住,隐隐有要脫落的趨勢,流暢姣好的臉型因為扭曲的表情被拉伸到極緻,像一塊融化的蠟。
往下看卻什麼都沒有了。
原來是莉絲的頭顱。
大衛哼哧地喘着氣,他的臉此時因為驚恐也扭曲成了幾乎是現在莉絲的樣子,極緻的荒誕感讓他徒勞地長大嘴巴,發不出一點聲音。
醒着的幾人被大衛在床上的動靜吸引過去。
隻見大衛突然爆發出一陣大吼,整個人哐當一聲滾落到地上,複又踉跄地爬起。蓋亞過去扶他,但大衛像是忘記了自己受傷的手臂,也忘記了自己的處境,隻癫狂地喊着“他來了”,腳步錯亂地往門外跑去。
“大衛!你去哪!”
沒人拉得住蠻牛一樣力氣的大衛,瑪麗被大衛撞翻到地面,隻見大衛飛快消失在漆黑的走廊深處了。
陳方硯端着燭台追到門邊,又在即将踏進漆黑走廊的一刻,硬生生止住腳步。
他看見走廊深處,大衛離開的方向,似乎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看身量并不高大,整個人籠在一個黑色長袍當中。左手處似乎抓着什麼東西,隻露出一根長長的尖刺,而右手垂着一把磨盤大小的切割機,機器表面沾滿了灰暗的污漬,極少部分被暗淡的光線反射出銀亮的反光,照亮了大衛此時瘋瘋癫癫的神态。
陳方硯幾人急停在門框附近,與走廊深處的黑影持對峙之勢。
黑影似乎“看”着他們,随後輕易地一把攔住了大衛。
但是他兩隻手都拿着東西,并沒有空閑的手去控制住大衛。于是他舉起左手的尖刺“噗呲”一下,利落地紮進了大衛一側的太陽穴。
大衛被串住,于是也不跑了,他好像才意識到他被什麼東西限制住了行動,但他已經無法清晰思考,隻覺得大腦劇痛,像是什麼東西在慢條斯理地翻攪他的腦漿。
大衛艱難發出了一聲長長的、不似人聲的慘叫。
黑影像是拎着一隻笨拙的雞仔,他享受了幾下雞仔撲騰的力氣,随即右手開啟切割機,
切割機發出了刺耳的運轉聲。
大衛的頭顱咕咚地滾到地闆上。
他拎起來新鮮出爐的頭,滿意地颠了颠,看向門邊的陳方硯三人。
陳方硯立即把幾人推進房間,猛地關上房門,蓋亞被剛才行刑的一幕吓得面無血色,隻是機械地把卧室内部的重物往門邊壘。
陳方硯撕扯下床單,捆成長條狀,往窗邊墜下。
眼看蓋亞似乎想把床搬到門邊,陳方硯站在窗邊,制止了他:“夠了,蓋亞。”
“那個人今晚應該不會再殺人。”
蓋亞臉色霜白,他抖着嘴唇:“為什麼?”
“他在戲弄我們。他第一天殺了莉絲,第二天殺了大衛,他并不想一下子将我們一網打盡,我們是他圈養的儲備糧,就像貓圈養老鼠那樣。”
陳方硯冷着臉。
瑪麗無法接受地蜷縮在角落,瑟瑟地發着抖。
蓋亞無助地抱着頭:“為什麼大衛會突然跑出去?明明待在房間裡會比較安全!”
對啊,為什麼,為什麼大衛突然發瘋一樣地跑出去?
陳方硯并不相信是劇情的不可抗力,這些NPC的自由度極高,他并不覺得大衛隻是被劇情掌控的木偶。
他的視線移向已經被大衛弄得淩亂的床鋪。
室内放了兩盞燭台,但也并不明亮,陳方硯走進,發現床頭櫃上不知何時出現的台燈。
這個床頭櫃台面在他們進來後明明是空的。
台燈有着金色的罩面,邊緣垂着流蘇般,像是金黃的頭發流動。而下面的底座看上去有些矮笨,不如一般款式來得高挑。
陳方硯蹲下身看了一眼,霎時瞳孔放大!
蓋亞和瑪麗順着陳方硯的視線同樣看了一眼。
卧室内隻餘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