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衆人都有些悶悶的,不複昨天活潑的心境,餐桌上隻餘刀叉交錯的金屬碰撞音。
陳方硯匆匆吃了幾口,拿着自己的鐮刀打算去清洗一番。
這把鐮刀還是第一個副本的樣子,樸實耐用,但陳方硯今天用起來的時候,卻覺得使出了一種神兵利器的效果,不僅拿在手上并不笨重,而且在沒有磨刀的情況下也銳利驚人。隐藏結局道具果然沒有坑人。
隻不過這種就地取材的方式實在有點開盲盒,陳方硯有些慶幸自己拿的是把殺傷力很強的割草刀,如果一路拿的是廚房裡的菜刀,恐怕砍刀野獸頭上那一刻就會刀片脫落反彈到自己身上。
但除了這把鐮刀本身的品質,他更期待升級後的效果,成品道具在積分商城裡賣出天價,相比之下隻用買升級水晶慢慢養已經很劃算了。
出了副本後一定要升級試試,陳方硯暗下決心。
水流嘩啦啦地沖淡刀身的血迹,背後的腳步聲掩在水聲裡變得模糊,陳方硯轉頭,見是蓋亞又跟了過來。
他目光略帶狐疑,這個NPC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總是不自覺跟着他,按理說他們的背景信息并沒有什麼讓蓋亞這麼關注他的理由。
蓋亞似乎隻是來洗手,他躊躇地挨到他身邊沖了沖水,忽然側眸靜靜地看着他。
“陳,我發現你這幾天的變化很大。”
陳方硯頭也不擡:“我之前是什麼樣的?”
“之前,很少理人,你總是一副看不上其他人的樣子,獨來獨往,像個怪胎。除了瑪麗會在的地方你也會出現外,很難見到你,更别談了解你了。”
陳方硯短促地笑了一聲,敷衍道:“你難道覺得我現在像是想要理你的樣子嗎?”
蓋亞被暗嘲也不生氣,隻細細凝視着陳方硯的側臉:“你覺得我們能活下去嗎,說實話,我感覺一切都是這麼的不可控,好像發生在電影裡的情節,居然降臨在我們身上了。或許我不該來的,我并不喜歡脫離城市,可是這次我卻來了。”
陳方硯手一頓,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似的,專注的眼神想要穿過言語和表情,看透他的靈魂:“如果我們能等到你的管家來接我們,我們就能活下去。”
“你在來之前,是怎麼和你的管家說的,你能确定兩天後他們一定能上山嗎?”
蓋亞笃定:“他們一定會來的,我很少單獨出來這麼遠,隻是因為大衛和我家關系比較好,我們認識很多年了,所以家人才同意我出來,本來說好最多玩三天,如果第三天沒有回來,他們一定會來找我的。”
“那就先努力活下去吧,你能不能活下去,總不會是光靠我一句話的。”
陳方硯清洗好鐮刀,刀尖又恢複成閃閃發亮的樣子,他滿意地揮舞兩下,“走吧。”
蓋亞卻有些躊躇:“等下......”
陳方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其實我還想問你,我是說,呃,你現在還喜歡瑪麗嗎,看你這兩天的樣子......”
陳方硯側過頭,從鼻腔裡哼出一聲笑,像是被逗樂了:“你是來替她打抱不平?所以你覺得我變了,是這個意思啊。”
蓋亞連忙否認:“當然不是,隻是......或許離開之後,我還能再約你出來玩嗎?”
陳方硯沒回頭,隻留下一句話:“朋友,我不是gay。”
蓋亞通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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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晚上降臨,由于白天發現了殺人魔的存在,幾人商議後決定晚上都待在主卧,輪流守夜。
大衛的傷勢越來越重,不知道林子裡的野獸有沒有帶什麼怪病,大衛自被咬後就開始發燒,滿面通紅,嘴唇卻因過度失血,白的像兩片褶皺的紙。
陳方硯甚至覺得他很難撐到離開。
大衛此時像條不住喘息的狗,他疲憊不已地被夥伴們擡到床上,感受自己不斷流失的生命力。
他本以為自己會難以入眠,但是失血的作用下讓他十分昏沉,眼前總是不自覺産生模糊扭曲的畫面,他看床像是流動的沙漠,看他的同伴像是陌生的鬼影。
鬼影重重,想要觸碰他卻又最終沒有出手。
大衛痛苦地閉上眼。
不知道睡了多久,大衛聽見一陣悶悶的聲音順着耳道飄進腦子,像是有人放下了什麼東西在旁邊。
是瑪麗幫我倒的水嗎?
好渴。他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些,想要去拿床頭邊的水杯,迷糊地伸手觸碰,卻摸到了一個又圓又硬的東西。
圓的,很細膩,但是有些濕漉漉的,大衛感覺自己的手上沾了些水漬。
他艱難地撐起眼皮,想要喝水。
莉絲與他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