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停……

洛時麥不敢眨眼，隻死死地盯着桌上的符紙。

再一筆……

最後一次提筆的時候，洛時麥的手腕已經開始劇烈顫抖，她感覺到身體裡在翻天倒海，嘔吐感愈發明顯，她隻能強逼着自己克制住身體本能的沖動繼續畫。

洛時麥猛地擡起左手，狠狠地壓在了右手上，她極力控制着顫抖的右手。

終于——

符紙上一道暗光閃過。

“成了！”

筆尖提起的刹那，符紙驟然爆出一道刺目的亮光！

洛時麥脫力般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可嘴角的笑容卻怎麼也壓不住。

現在她至少有了逃跑的資本！

就在她癱倒在地上喘息的時候，一絲微涼的觸感忽然從指尖傳來。

“嗯？”

洛時麥低頭看去，發現一顆小小的洋蔥正伸着它的觸須觸碰着她的指尖。

她的原形居然偷偷跑了出來！

總愛裝死的小洋蔥正用根須貪婪地舔舐她指尖的血迹，吸收完血珠後，它滿意地卷了卷觸須，然後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

小洋蔥最外層的蔥瓣“啵”的一下綻開了些許。

洛時麥也感覺自己原本枯竭的經脈裡竟然泛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就像沙漠旅人突然嘗到一滴露水。

這感覺轉瞬即逝，卻讓她渾身一個激靈。

洛時麥連忙沉入識海，發現那潭如死水般的靈力居然泛起了細微的漣漪。

雖然總量好像沒有增加，但是靈力似乎變得……變得更精純了？

難道使用血畫符還有這種好處？

她試探性地運轉靈力，發現原本滞澀的經脈竟然暢通了一些，就像結冰的河流突然被一絲暖陽照射，雖然能流動的水流還是很少，但至少不像以前一樣費力了。

洛時麥還有一種預感，如果她持續這樣極限畫符，說不定會等來突破2階的機會。

就像沙漠裡的種子必須要拼盡全力才能破土而出，而她剛剛強行透支靈力的做法反而誤打誤撞地觸發了靈力增長的契機。

等等——

洛時麥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抓起桌上的符紙，先前畫好的神行符此刻正泛着異常瑩潤的光澤，符文中遊走的暗光比之前更加靈動。

這比她前世師兄師姐們畫的符還要更上一個層次。

可是以前從未聽說用血畫符，那玩意兒聽起來就像什麼歪門邪道。

但洛時麥敢保證，眼前的符咒不僅沒有被妖力侵蝕，反而透着清正祥和的氣息，甚至還帶着一些驅邪的效果。

所以……

這會不會是她的天賦？

結合妖血畫符？

*

壯漢給的地址是一棟偏僻的老舊公寓，樓道裡彌漫着一種潮濕的黴味，洛時麥一路走上來沒看見别人的生活痕迹，扶手上的灰塵也積起來厚厚的一層，樓下的人大概早就搬走了。

洛時麥站在404室門前，她不動聲色地調整着呼吸，藏在袖中的指尖輕輕摩挲着清心符，而那張神行符被她挂在了脖子上，随時可以使用。

她敲了敲門，指節敲在鐵門上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裡格外刺耳。

“來得挺快啊。”

鐵門吱呀一聲打開，壯漢咧開的嘴角幾乎要扯到耳根，露露出一口被煙熏黃的亂牙，那雙眼睛裡閃爍着惡意的光芒，就像在看待宰的羔羊一般。

洛時麥捏緊了工具包，眉眼彎成月牙，仿佛真的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做生意嘛，講究的就是效率。”

包裡不僅裝了她的符咒，還裝了許多尖銳的“剃毛”工具，誰讓她是一個專業的寵物店主呢。

踏入門檻的瞬間，潮濕的空氣中飄來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腥。洛時麥目光如雷達般掃過客廳，掉漆的茶幾，發黃的牆壁，角落裡積灰的電視櫃，沒有食盆，沒有玩具，甚至連一根狗毛都看不見。

這裡就像一個專門準備的陷阱。

但也是一個絕妙的鍛煉機會，洛時麥感覺自己手中的符咒已經蠢蠢欲動了。

“狗狗呢？我想先看看情況，如果太髒了可要加錢啊。”

壯漢從旁邊拿出藍色鞋套遞給她：“在洗手間裡面，套上這個，家裡狗毛多，你套着能方便些。”

藍色鞋套上帶着一股異香，像是混着化學藥劑的味道。

“好。”

洛時麥彎腰套上鞋套，餘光恰好瞥見了隔壁房間裡一隻足足有半人高的羅威納犬正匍匐在地，它嘴角還挂着晶瑩的口水，眼珠裡充滿了血絲，看起來不正常極了。

她狀若無意地将清心符換到更方便抽出的位置。

在朝着衛生間走的時候，鞋套的塑料膜在腳底發出窸窣的響聲，洛時麥的視線卻将屋裡的逃生路線盡收眼底。

她狀似無意地閑聊道：“它的名字叫什麼？”

“風暴。”

壯漢的喉結滾了滾，粗壯的手臂撐在門框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恰好将她的逃生路線堵得死死的。

“它的脾氣不太好，你小心點。”

角落裡紅光閃爍。

洛時麥向前邁了半步，鞋底突然傳來黏膩的觸感，她低頭看見地闆上幾滴可疑的透明液體，那液體與鞋套接觸時散發出一股更濃郁的香味來。

就在這時！

角落裡的黑影驟然暴起！

“嗷——”

低沉的咆哮聲響起，風暴的後腿肌肉繃得緊緊的，口水在空中飛舞，一百多斤的軀體如同炮彈一樣騰空而起，壯碩的肌肉線條讓人看了就害怕。

洛時麥甚至能看見風暴獠牙上挂着的血沫——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