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悅平時寫作業的時候習慣帶着耳機聽歌，什麼歌都行，總歸是有點悅耳的聲音就好，能讓她因為難題而緊繃的神經緩和一些。

她媽因為這個事總念叨她，說考試的時候又沒人給她放歌，難道就不考了？

應悅：“有困難要解決困難，沒有困難不要制造困難！”

現在，聽着路一航給她彈的曲子，她心情愉悅，甚至要搖頭晃腦了，靈感突至，大筆刷刷揮舞，把難題解完。

她開心地叫他：“我好了！”

路一航彈完最後一個小節，掃了下弦，用手拍停顫音，把尤克裡裡放在窗台上，向着應悅走過去。

他又站在她身邊，低頭看着她的字迹。

應悅有些得意忘形了，仰頭看他：“我就說我能解出來的，我厲害吧？”

“厲害。”路一航點頭，“所有的陷阱都精準踩中。”

應悅的笑僵在臉上，木然地看回草稿紙。

路一航拿起她的筆，在題幹上圈出一個關鍵詞，又把她解題的第二步公式圈出來，“從這裡開始。”

應悅嘴一撇，那确實是從開頭就跑偏了，後面的答案也必然不對。

路一航沒有再多說，把書翻回去，重新又給她講了一遍知識點，以及題目裡常用到的解題思路。

他如此耐心，應悅整理着筆記，邊寫邊問他以後打算做什麼工作，“我覺得你适合做那種，科學家！”

路一航笑了下，“這樣嗎？沒想過。”

應悅：“那你想過做什麼？”

路一航：“铠甲勇士。”

應悅驚訝地瞪大眼睛：“認真的嗎？”

路一航：“嗯，謀劃了很久，還自己畫過召喚卡。”

應悅努力憋笑，沒憋住，不給面子地笑起來。

路一航不覺得丢人，由着她笑，等她笑完了，也問她：“你有想做的事嗎？”

應悅點頭：“我想當一個作家！我初中語文老師說我寫東西很好，鼓勵我當一個作家。”

她描繪起自己的理想生活，要有一間不用太大的咖啡館，她自己一個人就能忙得過來，閑暇可以坐在窗邊寫作，窗外還要種很多藍色風信子，說不定還可以收養兩隻流浪貓。

應悅說完自己這麼詳細的夢想，有些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覺得，跟你的‘铠甲勇士’不相上下？”

路一航：“沒，挺好的，比你的解題思路清晰多了。”

應悅：“……你這家夥，小嘴兒抹了毒嗎！”

她罵他，他隻是笑。

可說到嘴毒，應悅順勢看向他的嘴唇，然後又看到他下巴上有些許絨毛，不多也不明顯，是青春期男生的特征。

路一航被她看得不自在，秉着勞逸結合的理念，讓她站起來活動放松一會兒。

應悅就拿起來他的尤克裡裡，随便撥彈也能發出聲音，就是曲不成調，不太好聽。

路一航給她演示怎麼彈音階，她上手躍躍欲試，幾下就學會了要怎麼彈出哆來咪，生硬地哼着調子彈了一句“1155665—”。

路一航誇她：“學得真快，還會彈《小星星》。”

應悅：“錯，這不是《小星星》。”

她又彈了一遍，這次比上次要更流暢。

路一航跟着哼唱出來，“一閃一閃亮晶晶……就是《小星星》啊。”

明明是兒歌，明明隻是随便哼唱，應悅第一次聽他唱歌卻覺得耳朵癢，他唱得真好聽。

她清了清嗓子，糾正道：“是ABCDEFG~《字母歌》啦！”

路一航無語，好吧，也對。

應悅最後彈了一遍，翻來覆去也就會第一句，“我媽小時候帶我去試鋼琴課學的，就學會一句，順便學了七個字母，我媽從不做無用功。”

路一航：“厲害。”

也不知道是說她還是她媽。

應悅休息了一會兒，就自覺地坐回去又做了幾道題，确保熟練掌握了這一坨知識，恭敬地感謝過路老師，收拾好書包要回家了。

她來的時候是還很早，不知不覺居然已經過了午飯時間。

應悅看眼時間，抱歉地問路一航是不是餓了，“要不我點個披薩一起吃？”

路一航：“不用，阿姨應該已經做好飯了。”

下樓一看，果然飯桌上已經擺好了餐盤，而阿姨不見影蹤。

路一航讓應悅留下一起吃午飯，“挺多的，我吃不完。”

應悅：“你說的，好像我是個飯桶。”

路一航又想起她對自己的評價。

應悅也想到了，沒什麼威懾力地警告他：“不許在心裡嘲笑我。”

路一航：“沒啊。”

挺可愛的。

應悅看飯菜确實挺多，他自己吃不完就浪費食物了，反正以前在小會議室的時候他們幾個人也會呼吸分享午飯，她還給他吃過媽媽做的糖醋排骨呢。

她洗了手坐下，先扒拉了兩口米飯，學習太費腦子，餓了。

路一航吃飯的時候是不說話的，可應悅不習慣這麼安靜，閑聊起他家做飯阿姨的手藝不錯，又說怎麼她在樓上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路一航應了一聲：“阿姨隻負責做三餐，除了買菜和做飯，其他時間都不來。”

不知道為什麼，應悅覺得這樣的路一航有點孤單。

路一航卻覺得習慣了，“也還好，之前我媽去外省了一個月，我也是自己在家住。”

如果不是應悅喊他出去學習，他可能就每天待在家裡看書打遊戲吧，想想就無聊。

他夾菜，無意間對上應悅的視線，感覺她好像在可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