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莫名耳朵紅了,好像是“唔”了一聲。
應悅看他這個樣子,也跟着一起變腼腆,但又因為難得看他害羞,有些惡趣味地故意揪着這個話題不放,“你家經常招待……同學嗎?”
本來是想問有沒有招待過女同學,話說出口,“女”字又被她省略了。
路一航搖頭。
應悅點頭,确實,他看着也不像會往家裡招人的性格。
她又問:“我是第一個來你家的同學嗎?”
路一航又沉默,似乎在思考,畢竟小時候的記憶有限,不知道他媽有沒有喊小朋友來家裡參加過生日聚會。
他沉默的功夫,應悅已經把一整個班戟吃完了,抽紙巾擦嘴邊的奶油,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口無遮攔。
是不是她的問題讓他覺得冒昧了?
她也是嘴欠,問這幹嘛呀。
紙巾放到桌邊,應悅轉移話題,指着客廳裡的鋼琴問路一航會彈嗎。
路一航:“嗯,會。”
他沒被鋼琴的話題帶跑,又讓她把草莓卷也吃掉,“沒關系,我媽今天中午不回來了。”
盛情難卻,應悅隻好又吃起來。
蛋糕隻剩最後一口的時候,路一航回到之前那個問題,“你應該是第一個來我家的……”
應悅:“啊?”
路一航重複她之前對自己的評價,“活潑可愛還能吃的女同學。”
他說這話都替她覺得慚愧,眼睛裡的笑意滿溢出來。
應悅被噎了一下,端起氣泡水喝一口順順氣,“什麼呀……你讓我吃的。”
路一航:“是的,謝謝你幫我清理冰箱空間。”
這聽起來還像句人話。
應悅大人有大胃量,不和他計較,順便吃光了蛋糕。
吃飽喝足,該聊正事。
應悅拿着書包,問路一航在哪裡學習。
路一航帶她上樓,兩個房間,一個是有大書桌的他的卧室,一個是他媽工作的書房。
他斟酌對比了一下,帶她去了卧室,“書房裡有很多合同文件,我一般不過去。”
應悅連連點頭,“其實在樓下也行,在沙發那兒。”
路一航已經拉開了書桌前的工學椅,讓她坐下,“茶幾太矮了,寫字不舒服。”
她順着他的動作,坐在他的椅子上,高高的椅背和扶手讓她感覺自己如此嬌小。
路一航躬身,給她調整了一下座椅高度,然後叫她拿出課本來,給她串講那一章節的考察題型。
他說話語速并不快,一半時間講知識點,一半時間安靜地看她在草稿紙上寫解題思路。
前段時間都是這種風格,應悅已經習慣了他的節奏。
但不習慣他倆現在的距離。
她坐着,他站在一旁,給她一種很強勢的氣息。
沒一會兒,應悅忍不住偏過頭問他:“你能找個椅子坐嗎?”
路一航:“沒關系,我不累。”
應悅:“有關系,我有壓力。”
路一航:“……哦。”
他後退兩步,去飄窗那邊搬過來一個懶人沙發,矮矮的一大坨,也沒個固定形狀,包容性極強地支撐着坐它的人。
這下,路一航坐在應悅旁邊是沒什麼壓迫感了。
但也很怪,她寫一會兒題,扭頭看看旁邊坐着的他:
路一航兩隻腿屈起來踩在地上,雙手環抱着自己的膝蓋,像什麼流浪小狗似的,乖巧可憐。
她多看了幾眼,路一航便問:“寫完了?”
應悅:“沒,你這樣,很幹擾我,你就不能出去找個正常椅子嗎?”
路一航思索了一番,書房的椅子是紅木圈椅,巨沉。
要麼隻能下樓搬一個椅子上來,也很麻煩。
他讓步,退到飄窗去坐着,等她寫完了題目再過來看。
應悅揪着頭發看那道困擾她的難題,沒有思路的時候脾氣好像就會變大。
她回頭瞥了眼飄窗邊,看到他腳下的尤克裡裡,說:“太安靜了我不習慣,要不你彈個曲子,給我當背景樂吧?”
路一航歎氣:“你要是實在解不出來,我就再給你講一遍,别賴天賴地的。”
“我能解出來的。”應悅否認他的話,又說,“是你讓我來你家的啊,我不賴天賴地,就賴你。”
被她“硬賴”的路一航再度妥協,腳一勾,把尤克裡裡拿到手裡,坐在飄窗上随意地給她彈奏起輕快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