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悅上網搜了一下美國時間,他們隔着十二小時的時差。
也就是說,白天的他正在跟黑夜的她聊天。
好奇妙的感覺。
話匣子忽然被打開,應悅好奇地問他美國好不好玩,問他去幹什麼,也問他都去了哪些地方。
路一航一一作答,隻是依舊言簡意赅,看起來并沒有因為出國旅遊而興奮。
家長會那天,應悅見到了路一航的媽媽。
雖然不同班,雖然沒人介紹,雖然隻是在走廊裡草草一瞥。
但應悅就是認出來那是路一航媽媽了,僅僅憑着幾分眉眼的相似。
應悅覺得奇怪,她記得路一航說他去美國是“探親,我爸在這邊”,先入為主地就以為他媽媽應該也一起去了,沒想到會在學校碰到她。
路一航的媽媽是應悅在現實裡見過的最美的女人,不局限年齡,她美得像那種大明星,從頭發造型到高跟鞋的碎鑽,無一不精緻。
少女被美所震撼,是一種突然開竅的感覺。她那天晚上甚至夢到了路一航的媽媽,夢裡她也穿着路媽媽的那條花色長裙,踩着銀色的細高跟鞋,塗着豔麗的口紅。
隻是她這夢做得有三分真實,低頭看看自己平如飛機場的胸口,就覺得那裙子套在自己身上像是套了個睡衣麻袋,毫無玲珑曲線可言。
場景又變化,好像回到了那個沉悶低矮的台球廳,彎腰打球的性感皮裙姐姐換上了應悅的臉,身後抱着她的男人則變成了路一航。
他的兩隻手分别握在她的手上,胸口貼着她的後背,壓着她擊球的時候,腿上肌肉的溫度傳到她的腿根,讓她軟了腳,亂了呼吸。
應悅猛然睜開眼,感覺心慌得厲害,心跳聲像是鼓動她的耳膜,可夢裡殘存地那種幸福甜蜜依舊萦繞着她,讓她想要閉上眼睛接續那個美夢。
接覺失敗,再睡不着了。
應悅遺憾地躺着伸了個懶腰,起床拉開窗簾看外面,天光大亮,但時間不過早上六點半。
可惡,上學的時候起不來,放假的時候又睡不着。
她換好衣服去吃早飯,爸爸又出差了,媽媽坐在餐桌前自己吃飯,看到她還挺驚訝,“起這麼早啊,還想讓你多睡會兒。”
應媽今天休息,說着自己的計劃,要帶她去一個口碑很好的補習班試聽,“你試試小班課能不能跟上,要是效果不好就選個一對一。”
應悅這些年都是自己學,從來也沒費家裡的錢上過什麼補習班,隻是考進了重點高中才知道天外有天,連她媽都跟着上心起來,要她利用假期“笨鳥先飛”、“彎道超車”。
應悅服從安排,跟在媽媽身邊去聽課,看她媽堆着笑奉承那位據說是很出成績的教學能手時,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她跟着聽了一次班課,又單獨上了一節一對一,教的内容和方法區别不大,隻是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逼單賣課,老師總會有意無意對着她歎氣,一副她基礎太差了的樣子。
但又不說她不好,話裡話外很有自信能把她教出來。
回家路上,應媽問女兒補課的感受,應悅實話實說,不喜歡那個老師。
應媽卻認為孩子是貪玩不想學習,已經打算給她報滿整個暑假班了。
應悅不高興:“你總是這樣,假裝問我的意見,其實都決定好了,那你還多此一舉問我幹嘛?”
應媽:“我多此一舉?我費心費力為了誰啊?小兔崽子真沒良心!”
應悅也隻敢頂這一次嘴,抱怨完了就不再說了,跑回卧室去自己生悶氣。
她跟路一航說:“我讨厭補課老師!”
但路一航那邊是淩晨,沒有回她。
應悅的滿腹委屈隻能自己消化。
等到晚上,事情出現了轉機。
班群裡發來了分班名單,原本不報希望的應悅,因為這次排名靠前的好多人選擇了文科班,狗屎運地進入了尖子班!
雖然是尖子班的倒數第二名吧,但那也是進了!
路一航也起床了,醒來看見消息就回了她:“那就換一個。”
應悅已經忘了中午的不愉快了,她現在更想跟路一航分享分班的好消息:“啊啊啊我進尖刀班了!咱倆一個班!”
路一航:“恭喜。”
應悅一遍又一遍去看那個分班名單,看得多了,才發現一些新端倪。
排在她後面的那個吊車尾,居然是“于瀾”。
她圈出來名單問路一航:“這是你那個同桌嗎?”
路一航:“是。”
應悅覺得要對于瀾刮目相看了,他不是體育生嗎,居然學習成績也這麼好?
不過近朱者赤,也可能是在路一航這個學霸旁邊跟着一起好好學習了吧。
再一想,如果體育生都能被路一航帶飛的話,那她是不是……
應悅大膽地問路一航:“你暑假有空嗎?可不可以幫我補課啊。”
一秒,兩秒,三秒……
眼前像是有不存在的秒針在走。
他的頭像晃動,像是那兩條金魚遊了起來。
路一航回:“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