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後排的座椅并不寬敞,應悅覺得車廂裡滿是路一航的氣息,一種屬于男孩子的有些侵略性的氣息。
他拿手機跟家裡發了條消息,放下手機的時候順勢看了她一眼,問她:“很熱?”
她的臉從在台球廳的那時候就挺紅的。
應悅還沒說話,前排司機聽見了,很貼心地把車窗升上去,開了空調。
有涼風吹出來,車裡很快變得涼爽。
應悅後知後覺回答了句:“不很熱。”
路一航又看了一眼她的臉,他看得認真,應悅被他這麼盯着,連耳朵和脖子也一起熱了。
她肉眼可見的紅溫,路一航似乎終于反應過來她是在害羞,食指像是發癢一樣,被他用拇指指甲掐住,生硬地扭頭看車窗外。
直到車子抵達應悅家小區,車廂内的燈自動亮起來的瞬間,他在玻璃窗上看見自己嘴角噙着笑意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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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看成績拿分班表的那天,應悅沒見到路一航,他那天請假沒來。
人雖然沒看到,名字倒是見着了,在年級大排行裡顯眼地占據着榜首的位置,而且是以跟第二名拉開巨大的分差優勢的那種。
應悅看看他,再找找自己的名字,隻能說人跟人之間的差距是遠隔着太平洋的。
她一邊“望洋興歎”,一邊拿着筆數自己的名次,因為涉及到分科分班,這次的成績單按文理和總分給了三版排名,應悅的文科排名要比理科高,但還要考慮到文科班次比理科設置的少,所以這排名也僅作參考。
要想擠進尖子班,不是毫無可能,隻是比較懸。
徐莉莉比應悅考得好一些,但也沒好到哪裡去,同樣忐忑不安怕進不去尖子班。
她甚至在求神拜佛空口許願:“菩薩保佑,我願意一個月不看□□隻看清水。”
應悅嫌棄地瞅她,頭一次聽人許願“吃素”是吃這種素的。
就這,徐莉莉都沒能堅持住原則,重新改口:“我願意一個月葷素搭配,少看□□!”
應悅:……
或許是面臨高考選擇的關卡比較重大,應悅的爸媽都出現在了晚飯後的客廳沙發上,一家人難得整齊聚首。
上次爸爸說媽媽是臨時有事去了姥姥家,據應悅觀察,應該是爸媽吵架把媽媽氣得離家出走了。之後這倆人冷戰了一段時間,最近好像關系有所回溫。
應悅人小言微,也不知道怎麼勸和大人的事。
應媽比較關注孩子的學習,對比她的成績單後,質疑怎麼比期中考試後退了那麼多名。
應悅:“因為這次的試題很難,很多大題我隻拿了第一小問的分……”
應爸看女兒越說越小聲,拍拍她的背,“沒事啊,考試就是這樣的,一半努力,一半運氣,說不定最重要的那次考試就讓你全蒙上了呢!”
應媽不認同:“考試是要考的,怎麼能靠懵呢?你問問人家考第一名的,他也是蒙的嗎?”
怎麼忽然提到第一名啊,應悅想起被誇贊的路一航,不知道為什麼與有榮焉,想笑。
應爸:“已經考完了,你說這樣也沒意義啊,你看孩子都讓你訓得臉紅了。”
應媽:“還知道羞呢,好事,知恥而後勇明白嗎?下次要更努力!”
應悅的臉紅一會兒,白一會兒的,把話題轉向正事:“那我選文還是選理呢?”
應爸問她更喜歡哪一科,應悅想了想說:“我最喜歡語文,其他的沒什麼感覺,都行。”
應媽數落了句:“喜歡能當飯吃嗎?”
她把琴高這些年的教學成果拿出來說話,總體來看還是理科更有優勢,理科老師有很多教學骨幹和省優,學理以後選專業、找工作也更多選擇。
她都已經這麼細緻地做了工作,應爸和應悅當然沒法反駁。
就這麼着,一家人在分科表上填好了志願,原地解散。
應悅回了房間就給路一航發了條信息,“我填好表了,選理科,你呢?”
路一航的Q好像一直在線,秒回:“理科。”
應悅最近幾天都沒找過他聊天,怕太唐突,也怕沒話找話被他嫌煩。
這次是有正經話題的!
應悅:“但願能混進尖子班,我一定改過自新,好好做人。”
路一航:“好好做題比較有用。”
應悅:“那是我不想好好做嗎!那是題不好好給我做!”
路一航:“嗯,題壞。”
應悅:……?
她看着這句回複,感覺自己不識字了。
什~麼~呀!
應悅咬着拇指,對着手機屏幕傻笑,不知道該回什麼,生硬地問他家長會那天去不去學校。
路一航:“不去,請假了。”
應悅:“你幹嘛去了呀?”
路一航:“在美國,下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