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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處在怪異的住所中,每時每刻都能發生些意想不到的事,扶晏就像個沒事人一樣,一覺睡到自然醒,夜間睡得那叫一個舒坦,一次都沒有醒過。
可能是近幾日連續奔波,太累了吧,扶晏這樣想。
屋内的蠟燭一直燃着,屋外也絲毫不透光,連半點光亮的影子也沒有,不過外面挺熱鬧的,門不隔音,一些雜亂的說話聲透過牆壁,模糊的傳入了他的耳朵裡。
扶晏揉了揉惺忪的眼眸,在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中忽的停住動作。
門外熱鬧?有很多人?
他像是從頭到尾被澆了一大盆冷水,一下子清醒過來,腦袋飛速運轉,昨夜來的時候客棧一點動靜也沒有,陰森森的非常瘆人。
當時穿過走廊,他便觀察過,途經這麼多的房間,卻半點聲響也沒有,要麼房間沒住人,要麼住的不是人。
眼下門外如此喧嘩,估計出了什麼要緊的事,把所有人都招了進來。
比如,人命。
…
陳潇敲了半天的門也不見扶晏回應,她向外挪了兩步,又折返回來繼續敲門。
出于擔心,她小聲的喊了扶晏一聲。
“道長,你……我能進來嗎?”
她靜默一瞬,話音一轉将“你還好嗎”換成了“我能進來嗎”。
扶晏聽聞,揚手一揮,房門悄然開出了一條不明顯的小縫。
陳潇知道他的意思,輕輕推門而入:“道長?”
“在這。”她的那間與扶晏的這間布局略有不同,一個床榻在左,一個床榻在右。
扶晏坐在榻上,問道:“外面怎麼了?出人命了?”
陳潇靠在門上,剛想開口講述就猛的住了嘴,身子繃直,轉而驚訝道:“道長!你怎麼知道!你出去過?”
不可能啊,她一直在外面,沒見過道長出去啊。
這傻孩子。
“沒出去過,猜的。”扶晏簡單回了一句,直奔主題,追問道:“外面發生什麼了?”
陳潇也不含糊,簡說道:“一個人,死在了你隔壁。”
……這麼突然的嗎?
即使扶晏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但聽到時還是心裡猛一跳,陳潇說的确切肯定,就像那個人是他殺的一樣。
扶晏聽着門外不減反增的聲音,道:“外面人多眼雜,也打聽不了有用的事,反倒會被人懷疑,陳姑娘,先将你知道的詳細說說。”
陳潇坐在小桌的邊邊角,面對扶晏,道:
“晚上我睡不着,對動靜很敏感,一點聲音就能把我吵醒,今日一早,我是被一陣尖叫聲吵醒的,出了門就見一群人圍在隔壁房間,我好奇,過去看了看,結果先被一股惡臭逼退了,差點把生前吃的東西吐出來,我沒敢靠近,聽圍觀人說,死了一個男人,是被殺害的。”
她越想越害怕,起身緩緩朝扶晏身旁挪了挪:“後來我在外面站了一會,這麼大的動靜也沒見道長你出來,以為你也出了什麼事,就過來敲門了。”
我能有什麼事,倘若是我出了事,那這家客棧将沒有一個活口。
能暗算他的絕不是人,而且修為必定極高。
扶晏對自己的能力很自信。
扶晏道:“我們出去看看。”
陳潇疑惑道:“道長,外面人多眼雜,确定要出去嗎?”
當然要出去。
扶晏沒敢告訴陳潇,她說的信息幾乎沒有多大的用處,而且出人命的屋子就在他隔壁,光聽着就人心惶惶的,換做别人,怕是打死也不會再待在這了。
“就當是看個熱鬧,看一眼就走,到時再換個客棧。”
陳潇點點頭,默認了。
…
門外聚集在此處的人越來越多,就這麼說話的一會工夫,人多的房門都快打不開了。
扶晏好不容易打開門,費力的擠了出去,剛到隔壁房間的門前不遠處,就聞到了陳潇所說的惡臭味,那味道……
令人想吐。
陳潇說的一點都不假。
他捏着鼻子向前擠,畢竟是後來者,前進不易,最後就是被擠到了樓梯口唯一的一處闌幹邊上。
扶晏:……
人算不如天算,這下别說湊熱鬧了,連個機會都不給。
陳潇更慘,本來跟在他身後,後來人一多,直接被擠下了樓梯,在一樓等他。
這個熱鬧也不是非湊不可吧?
要不還是先走為妙吧?
扶晏想着想着,心裡打了退堂鼓,提起衣擺就向後退,他一出去,前面有了空隙,後一個人順勢向前去。
不知為何,這些人就如發了瘋,不見到屍身誓不罷休,不知道的還以為裡面有什麼珍珠寶藏。
他挨着牆壁,低着頭向下走,快下樓梯擡頭間,瞥見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面孔。
不是陳潇,是崔明赫?
身邊的是……甯無舟?
不會這麼巧吧?
扶晏一愣,腳下一個沒留神,連着邁下剩餘的台階,差點滑跪在地面上。
以及甯無舟面前。
扶晏:…
“嗯?小師弟,你也來江南了?好巧。”甯無舟笑了笑,扶住扶晏的肩膀,幫他穩住身形,又道:“剛見面,不必行此大禮,受不住。”
梅開二度的扶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