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鬧鐘未響,郁之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了。
他揉揉眼皮,從床上坐起來,隻見窗外陰雨連綿,黑雲遮天。
天氣不好,不免郁結于心。
郁之眉眼低垂,他拉着窗簾上的綁帶松開系上,再松開再系上,簡直是數着秒數過日子,心裡恨不得下一秒就立刻飛回學校。
他坐到書桌前,用手支着下巴,滿面愁容,不過一會兒,隻聽“叮鈴”一聲,郁之拿過通訊器,定睛看着,是淩晝的消息。
睡醒了來門口,不吃午飯了。
耶!
郁之仔仔細細把這一行字前後看了不下十遍,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簡直是天助我也!
他樂呵呵地去洗漱,換好衣服後便一刻不停地推門出去。
他一蹦一跳地走在長廊上,隻見長廊盡頭陰影處隐約有一個熟悉的背影,郁之湊近過去才開口喊他。
“淩……”
“你要走了?”男人轉過身來,他聲音失落,擡頭的瞬間,臉上青紫的印子一覽無餘。
怎麼還陰魂不散呢?
郁之哪能想到會是淩夜,他笑容都來不及收回去,便一下僵在臉上。
他眉眼走勢本就是向下的,天生就是憂郁挂的,此刻再加上皮笑肉不笑的嘴巴,看着簡直命苦得不能再苦了。
郁之幹巴巴的笑了兩聲,略顯局促地點了點頭。
他眼見淩夜眼中的光點轉瞬間便黯淡下去,他心髒猛地咯噔一下,生怕淩夜再發瘋。
“還疼不疼啊?”郁之連忙伸手托住他的臉,聲音裡自責又夾雜着隐忍,别管是不是虛情假意,反正情緒價值是給到位了。
他手指輕輕拂過淤痕,再次看向淩夜時他眼中水光打轉,眼尾都染上了一層紅暈,“我沒想打這麼重的,都怪我不好,你昨晚走了之後,我可心疼了,我心疼得連覺都睡不着。”
郁之見淩夜表情緩和,心中得意,準備再添上一把火,“然後我就出去找你了,你……”
“去哪找我?”
“你屋裡啊。”郁之無辜的眨眨眼,對上淩夜的眼神一點不怵,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扯謊,“但我怕你已經睡了,都沒敢敲門,擔心的我一個晚上都沒睡好。”
“之之。”淩夜輕歎口氣,他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格外平靜地說,“我昨晚就坐在你門外,等天亮我才走的。”
郁之:?!
什麼意思啊!我都給你台階了你居然不下!你不下就算了,你還拆我的台!
對視間的短短三秒内,郁之表情一連串的換了個遍,最終他咬牙切齒,一個白眼直直翻過去,轉身就走。
“我再也不跟你說話了!”
“之之。”淩夜連忙伸手拽他,剛一碰到便又被郁之一把甩開。
“你以為隻有你疼嗎?我心裡明明更不好受,你說的那些話,你有在乎過我的感受嗎?”郁之緊咬住下唇,他表情倔強,強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可聲音裡的哭腔卻越來越重。
“你昨晚說的有幾句是真心話?”
淩夜看着落空的手心,他心好似都絞在了一起,這感覺于他來說并不陌生,但卻是平生第一次疼痛難忍。
“對不起。”淩夜攥緊雙手,指甲都深陷進掌心,這份自虐般的疼痛讓他呼吸漸重。
淩夜此刻迫切的需要有人能夠接住他的情緒,可郁之隻是在他的視線中漸行漸遠,直至不見。
這很公平,郁之撇撇嘴,無所謂的想,道歉也不代表淩夜認識到錯誤了,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而已,誰還不會說?
既然他不誠心,郁之也沒道理原諒他。
至于那幾個耳光,純屬淩夜活該。
他們現在扯平了。
解決完這些爛事郁之一身輕松,一路小跑着上了車,他真的等不及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淩晝也不知道在車上等了他多久,郁之有些不好意思的朝他笑笑。
見他坐好車子才啟動,郁之本以為又會是相顧無言一路安靜,可淩晝卻率先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