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妹妹不知道去了哪裡,田裡頭就三個人,他阿爹阿娘正跟陳三郎有說有笑,哪裡管得上他,淡淡的說了聲回來了。
反倒是陳三郎,看到他,停止了手中動作,沖他笑道:“月光,聽說你去觀音山求神了?”
蘇月光瞥了一眼爹娘,低低應了聲,趕緊拿鐮刀去割禾。
原來他娘也是記着氣的,他才不哄。
誰知陳三郎也拿着鐮刀到他旁邊割禾。
蘇月光擰了擰眉,果真如白錦所說,爹娘都默認讓陳三郎來幫忙了,有些話不得不說了。
蘇月光停了手中動作:“陳南枝。”
陳三郎臉上一喜:“嗯?”
“我有話想跟你說。”
陳三郎遲疑地看了一眼張玲蘇二餅,蘇月光見人沒跟上,回頭推道:“走啊。”
爹娘奇怪地看着他們,但也沒多說什麼,兩人一前一後走到竹根下。
竹林立在田埂前頭,前後左右人都看得清晰。
蘇月光低着頭走在前面,苦苦思索一會要怎麼說。
旁邊一道小渠,潮濕的風清清涼涼。
陳南枝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月光?”
蘇月光心髒砰砰砰跳得很快,揪着手指頭,轉過身來,一咬牙,擡頭道:“你不要來我家了。”
陳南枝懵了一陣:“呃?”
蘇月光咬了咬唇:“我、已經有意中人了。”
說完臉頰燒得通紅,低着頭,好久沒有聽到對方聲音,擡頭一看。
陳南枝抿着嘴唇,眼睛紅紅的,有眼淚從眼眶裡溢出來。
蘇月光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哭,直接愣在原地,人也是懵懵的,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方才陳南枝還是笑着的,他不敢看對方,心裡萬分愧疚,不知如何是好。
陳南枝一抹眼淚,又看了蘇月光一眼,扭頭走了。
蘇月光悻悻走回田。
張玲站起身來,看着越走越遠的陳南枝:“哎,人怎麼突然走了,他鐮刀也不要了麼?”
蘇二餅也是擰着眉頭,不解地看着蘇月光:“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蘇月光抿着唇不說話,反正下次再看到沈東遇,要他再上門提親。
旁邊不明所以的爹娘先是不斷的逼問,見他木頭似的不出聲,聲音越來越大:“不知你想什麼,說走就走,出去拜觀音這麼久,黑着臉回來,人也不知道叫一聲。一回來也不知道發什麼脾氣把人趕走了,自己又在這裡黑着臉,到底誰得罪你,誰欠了你的!”
他娘越說越氣,剛割好的稻往地上一摔,谷子散落一地。
蘇月光也被逼得來了脾氣:“吵什麼,這麼缺人手不會請麼?把我賣了,賺個苦力非常開心是嗎!”
這一聲幾乎是撕心裂肺吼出來的,說完之後,眼淚從眼眶裡飙出來。
他本來就煩,剛才陳南枝的淚讓他萬分愧疚,這破事是怎麼發生的。
還不是他爹娘随便應允,八字還沒一撇就讓人家來田裡幹活。
張玲從來是不服輸的頸,囔了聲:“誰要賣你?”
天氣很熱,蘇月光心髒被寒芒紮穿,豆大的眼淚止不住,點點滴滴砸在田地上。
不用看他爹娘,就是兩根提線木偶,不知道别人生氣,不知道安撫别人,錯了也不會認。
有幾句話都會頂回去。
蘇月光想起蘇北光,他也該學學蘇北光發發瘋。
稻谷場上氣氛僵到幾點,有點聲音蘇月光都覺得嘈雜,不想聽。
幸好沒多久,那不知道去哪裡的弟弟妹妹回來了。
說說笑笑,提着粥桶回來,大老遠就喊:“哥你回來了!”
粥桶打開裡面是粉角的清香。
“粉角買回來了,哎怎麼不見南枝哥?”
張玲沒好氣的說:“問你大哥。”
他們收了工在那吃粉角,大妹喊了幾聲都沒見自己哥哥過來:“怎麼了?”
張玲沒好氣道:“誰知道他在發什麼癫?”
大妹夾了幾個粉角,又倒上醬汁捧過去。
張玲說:“他自己沒生手啊,要人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