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吃得這麼不好的嗎?
手機屏幕還散發出幽幽光芒,竺硯時整個人要瘋。
他以為之前經曆的種種已經很讓人大跌眼鏡了,沒想到,還是他見識的太少,忽略了生物的多樣性。
把通信列表亂七八糟的金主爸爸删了個幹淨,竺硯時把手機上各個APP登錄了一遍,終于,探測清楚原身的身份。
一個三千六百八十線美食博主,拍的視頻總是巧妙的露出精緻漂亮的鎖骨,還有挺翹的臀部。
看似在展示美食,實則在展示自己。
釣的金主全是些電子廠打工的屌絲,手握三千巨款,發來5.20紅包的愛。
竺硯時三觀盡毀,看見對方不是什麼黃色網站的博主反而松了口氣。
還好。
還能救。
花費了三個小時,将手機裡的信息翻來覆去的查了個徹底,确定沒有其他什麼炸裂的身份後,竺硯時開始清掃那些污人眼球的信息。
拍攝的美食探店視頻隻露了下半張臉,朋友圈發的置頂照片大約是給金主爸爸們的福利,眼鏡遮住了大半張臉,也不算徹底掉馬。
原身還沒蠢到令人發指的地步,竺硯時開始清理這些不三不四的聯系。
删除了置頂的朋友圈,也把某網站的賬号注銷,将所有東西都清理幹淨。
竺硯時把手機扔在桌子上,他的表情難得嚴肅。
盯着書桌在發呆。
他突然覺得很悲涼。
甚至在原身身上看見了一些自己曾經的影子,就像是冥冥之中的牽引。
他在穿書前對這個故事發表了一些不屑的言論。
他認為原身是愚蠢又惡毒的,放棄身邊那麼多好的資源不去利用,反而想着的是戀愛,甚至走上不歸路。
但現在來看,他隻覺得這是一個傻小子。
早早就失去了親人的庇護,又在情感萌動的時候,遇見一個優秀的人。
沒有賺錢的能力,很容易誤入歧途,被花花世界迷了眼。
竺硯時是孤兒。
他見證過太多底層社會的悲哀,曾經也想過去吃青春飯,那會兒餓的不行,饑寒交迫,沒有地方住,就隻能睡橋洞。
餓了吃地溝裡的老鼠,喝渾濁的河水。
向往街邊香噴噴的美食,僅僅一念之差,他差一點要向身邊的惡勢力妥協,好在,沒有跨出那道道德的底線。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另一個選擇的誘惑力,像是毒品,不斷的侵蝕着人的理智。
他突然好像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也許是原身發出悲哀的祈求,讓當初做出截然不同選擇的自己,來拯救一個……
即将爛掉的靈魂。
竺硯時苦笑了一聲,可惜,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宿舍的門被推開,屋子裡黑漆漆的一片,胖子打開了宿舍的燈,一眼就看見跟鬼一樣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竺硯時。
吓了一激靈。
“你他媽吓唬誰呢?”
把背後的瘦子撞地摔倒在地上。
竺硯時沒說話,隻是幽幽扭頭掃了他們一眼,他那眼神很冷。
胖子被吓了一跳,呆愣的時候,對方就輕輕挑了一下眼尾。
“忘了開燈了。”
聲音很輕。
仿佛剛才那個眼神是錯覺。
胖子嘴裡咕哝了幾句,将手上提着的零食放在了書桌上,和瘦子交換了一個眼神。
宿舍裡隻響起走動的聲音,誰也沒說話。
竺硯時坐在椅子上,抽出一張草稿紙寫寫畫畫,直到袁卿從圖書館回來,才擡頭,掃了對方一眼。
随口問了一句。
“征文寫完了?”
袁卿點頭,将宿舍的門關上,他将書包放在椅子上,就看見竺硯時起身拿睡衣進了浴室。
手機放在桌面上,像是帶着某種魔力,在袁卿低頭整理書桌的時候,不斷地勾引着他。
說不定,在他出去的這段時間,竺硯時和那個女生聊的很開心……
浴室的水流聲不斷飄出來,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了一聲消息提示音。
袁卿寫字的筆頓了一下,他盯着本子上一堆亂七八糟的話,煩躁地皺眉。
站起身,面無表情的走到竺硯時桌邊,抓起了對方放在桌面上的手機,指紋輸入,手機界面彈開。
他看見了一個卡哇伊的女生頭像,發來了一條消息。
——小哥哥,你在幹嘛呀?(兔子發呆.jpg)
袁卿眯了眯眼睛,食指一下又一下有節奏的敲擊着手機側面,點進對方的頭像,很自然的滑向了删除。
做完一系列動作,退出聊天界面,卻看見了一個置頂的頭像,備注是‘傅亓安’。
袁卿将手機關上,又放在了桌面,轉頭淡定的坐回到了書桌前。
将剛才寫的一堆垃圾撕下來,扔進了垃圾簍裡。
所以今天下午,竺硯時是被傅亓安搭讪了?
坐在電腦前裝死的兩位,突然聽見男人聲音幽幽飄來。
“你們看見了?”
“啊?”胖子茫然擡頭。
“什麼?”瘦子配合扭頭。
袁卿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了兩盒中華,一人扔了一盒。
“感謝。”
臉上還帶着極其溫柔的笑。
眼神卻悠悠的盯着浴室的方向,盯着那一扇磨砂質地的玻璃門透出來少年黑色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