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印之約隻與石破本人簽訂,便隻在石破在世時生效,待他離世,此約立即失效。
這并不算毀約,隻能說是最終解釋權歸督尉司所有,無人敢置喙。此後,督尉司便再也沒發兵攻打過桃山。
不過這其中還有一個小插曲。據說當時石破将金印交還督尉司後,人還在司中未曾離去,葉元便下令全司戒備,即刻捉拿石破,大門一關,一群人當即就在督尉司中打了起來。
門外百姓紛紛抱團吃瓜大呼妙哉,聽着門後那噼啪哐啷的劇烈打鬥聲,一個個又好奇又害怕,退離大門十米遠,坐地開賭那石大王到底能不能逃出督尉司。打鬥持續了大半夜,後來,賭能的那夥人賺了個盆滿缽滿。
裡面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但所有人都看見石破從督尉司院牆中飛身而出,在城樓屋頂間奔走跳躍,矯健的身影就那樣消失在朦胧的月色之中。
而後督尉司的兵馬一路追至城郊,最終還是沒能在石破踏入桃山地界前将他拿下,悻悻而歸。
這段舊事在民間是段趣談,但從沒人敢在總督面前提及。後來桃山領頭之人成了石焱,但督尉司和桃山之間劍拔弩張的關系倒是從未變過,依舊是針尖對麥芒。
想到這裡,葛青蘿不禁有些頭疼。要怎麼讓督尉司放棄多年合作的蕭家,轉而跟常年與之作對的桃山合作呢?要幫石焱把督尉司這個勢力從蕭沐手中奪走,這恐怕并不比女主複仇系統發布的任務簡單。
她正惆怅着,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铛晃動之聲。
喧鬧的室内稍靜些許,衆人皆往門外看去,他們可都聽聞蕭沐今日還安排了樂坊的新編舞曲,要在這宴上讓大家共賞那妙曼之姿。
那陣輕盈的腳步聲和清脆的鈴铛聲一齊停滞在門外,惹得衆人皆是心中癢癢。随着蕭沐擡手示意,門外腳步聲再次響起,一個個腿纏銀鈴,服飾奇異,身披彩帶,半蒙面紗的美豔舞姬飄似的碎步踏入門内,彩帶揮揚間帶起一縷縷令人如癡如醉的香風。
最後一個搖身進屋的舞姬所戴面紗卻與其他人皆不同,那輕紗并未露出舞姬的一雙美目,反而從頭頂籠罩而下,隻在她旋轉跳躍之時,才能讓人透過那随風揚起的細微縫隙,淺淺瞥見面紗後一閃而過的俏麗容顔。
葛蔓蔓的目光被這群香風美人們所吸引,她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們的輕盈婀娜的舞姿,蕭沐帶笑的聲音便從主座上傳來。
“母親看得如此入神,可是被這舞給迷住了?”蕭沐惬意地半倚在座上看向她。
“是啊,”葛蔓蔓微笑向他點頭,“婀娜靈動,真是極美。”
這是大實話。尤其最中央帶着罩頭全紗的舞姬,她靈動的舞姿如飛舞的蝴蝶般,引得在座賓客目光流連忘返,贊歎連連。
隻是……這些舞姬跳得好看雖好看,葛青蘿的心裡卻總是隐隐有股不安。當了一世狗後,她偶爾會有些莫名的直覺湧出,且不少情況下,她那狗一般的直覺都還挺準的。
葛青蘿如此聚精會神地盯着舞姬們看,一是因着這舞确實好看,再來就是想找找那讓她不安的原因。當然,最好都是她的錯覺。
一舞即将結束,那正中央的舞姬已經轉身躍至最前方,來到葛蔓蔓眼前。随着愈加激烈的樂聲,舞姬們揮舞着彩帶旋轉起來,轉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鼓點聲愈加急促地敲擊着,每一下都仿佛敲在葛蔓蔓心頭,她心中的不安感也越發強烈,凝眉屏吸盯着那領頭舞姬。
輕薄的面紗随着舞姬不停旋轉而起伏飛揚,終于不再遮掩那嬌俏的容顔。
葛蔓蔓驚愕失色,幾欲拍案起身。
——竟是雲靈!
一時間,葛青蘿心中罵聲不止:雲靈怎麼會在這裡!天殺的!石焱怎麼管人的!?
她膽戰心驚地迅速瞥向蕭沐,隻見他正低頭拈了顆葡萄,見她看過來,他挑眉笑了笑,舉起酒杯向她一敬,仰頭飲下。
看他面無異色,葛青蘿強行壓制住即刻上前将雲靈帶走的沖動,以免打草驚蛇,心中不斷安慰自己先别慌,趕緊冷靜下來想想辦法,也說不定雲靈就是來跳個舞呢?
就在此時,雲靈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閃着銀光的鋒利匕首,借着旋轉的勢頭,直直就往前方蕭沐的坐席間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