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女貞路的哈利·波特今年已經十歲,馬上要十一歲了。這意味着他将在今年八月前的某一天,收到來自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他從幾年前就在熱切期待着,因為那意味着他可以離開德思禮一家,去和自己的教父生活在一起。
從大概一年前起,哈利就開始拼命盼望着十一歲的生日。每天晚上入睡前,他都會用鉛筆在日曆上劃掉一天,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又等待着能再劃去一天。
有了這個念想以後,他覺得即使面對達力的欺負和佩妮姨媽的刁難也要好過一些了。尤其是最近,他們都開始不約而同地朝哈利施加更多的欺壓。燈泡壞了要怪到他的頭上,停水了是哈利的問題,天氣越來越熱也跟他脫不了關系,甚至連陽台上的花枯萎了也是哈利的錯。
“這花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死了?”佩妮姨媽伸着她的長脖子,用根本不帶多少傷心色彩的表情看着花……旁邊的哈利,“你該不會昨天一整天都站在它的旁邊吧?嗯?”
哈利一邊清掃着達力吃蛋糕時故意灑落下來的奶油和蛋糕屑,一邊有些惱火地回答:“并沒有。而且它從上個星期開始就越來越沒精神了,我覺得是因為缺水的緣故。”佩妮姨媽滿意地笑了,看起來陰森森的:“那就對了,就是停水的緣故,這錯不了。”
“可是停水又不關我的事。”哈利的綠眼睛在他竭力控制情緒的時候變得更明亮了,亮得有點尖銳,“是忘了給它澆水而已。”說着,他低聲說到,“如果是西裡斯,一個小小的咒語就能讓它……”
佩妮姨媽耳尖地聽到他的話,立刻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似地跳起來指着他,怒不可遏地大喊:“你怎麼敢——!”
“抱歉,我不是……”
“你就是!”達力在一旁煽風點火,順便把手裡的奶油蛋糕甩得到處都是,“你說了!我聽到了!你說了!”
“我并不是想……”
“我們家!”佩妮姨媽朝他暴跳如雷地吼到,“不允許提和那些怪胎有關的東西,哪怕是一個詞也不行!”
哈利被他們吼得頭痛,索性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等着他們跟發狂的野獸一樣鬧騰完再安靜下來。佩妮姨媽瞪了他半天,帶着達力離開了陽台,走之前還兇巴巴地命令哈利必須把這裡打掃得幹幹淨淨。
“這是你弄髒的!”她說。
哈利看着滿地的黏稠髒奶油和蛋糕屑,第無數次想要不顧一切地離開這裡,去到那個從未見過面的魔法學校。他用掃帚把地上的奶油拍扁,滿臉郁悶地看着外面,抱着一點點渺茫的希望,期待能看到那隻熟悉的黑色大狗的身影。渴望它能從街道那頭的某一個角落裡跑出來,穿過灑滿刺眼陽光的街道來找到自己。
他坐下來,瘦弱的身體倚靠着牆壁,卷發褲腳和袖口裡伸出來的手腕腳踝纖細伶仃,細長的影子從腳底拉到房間的地闆上,滿臉悲傷。
六月的時候,達力和哈利一起升學了。
很平常的一天,哈利照例早起給所有人準備了簡單的早點,然後是給盆栽澆水,以及收拾昨晚達力和他幾個狐朋狗友來狂歡後的車禍現場。等到他基本快收拾好了,其他幾個人也紛紛下樓來開始吃早飯了。
而那隻看起來詭異到隻會出現在幻想小說裡的三頭青翎鷹就是在這時候從窗外飛進來的,它渾身的羽毛都是鐵青色的,隻有胸口有一塊類似梅花狀的白色羽毛,體型比一般貓頭鷹要大一圈,有三個一模一樣的頭,六隻眼睛豔紅如血,金色的鳥喙裡銜着一封信和一張卡片,直勾勾地盯着哈利。
“媽媽——!”達力瘋了一樣将手裡的盤子扔出去,培根和煎蛋糊了一牆一地,臉色慘白,“怪物!媽媽!”
這話倒是沒說錯,他媽媽确實是個怪物。哈利想。
“這是什麼東西?!”
“滾出去!!離開我們家!”
“打它!快打它!!”
三頭鷹傲慢地看着這群瑟瑟發抖的麻瓜一眼,鐵青色的翅膀一扇,輕飄飄地落在哈利的手臂上,将那封信和卡片一起遞到他手裡。他将卡片翻轉過來,上面寫着:
“西裡斯和萊姆斯一緻認為用綠豆糕來給你送信最合适,畢竟普通貓頭鷹可能應付不了你那兩位難纏的監護人。
期待很快和你見面。
你真誠的,奧羅拉·羅斯·菲爾德。”
“謝謝你,綠豆糕。”哈利想學着奧羅拉的樣子,用信封去刮一下它頭上的翎羽,被它輕巧地閃開,發出一聲不太高興的刺耳叫聲。“好吧。”哈利無奈地聳聳肩,“我知道你不喜歡除了奧羅拉以外的人碰你,你要來點什麼吃的嗎?”
綠豆糕嫌棄地看一眼哈利遞過來的麥片,把三個頭都揚得高高的。
費農·德思禮目瞪口呆,然後立刻反應過來,生氣地指着他:“你……我就知道你和這個怪物是一夥的!你這個……你這個……”
三頭鷹怪叫一聲,猛地竄起來朝他抓過去,速度快得就像一道青色的閃電,中間的那個頭發出一陣極為恐怖的怪叫,費農立刻像塊木頭一樣應聲倒地。
“爸爸!怪物殺了我的爸爸!”
“怪物!你這個怪物!”
哈利沒好氣地回答:“他隻是暈過去了!綠豆糕,我們走!”
說完,他和三頭鷹一起高高興興地沖出了德思禮家,迎着屋外盛大炙熱的陽光一路朝前跑。熱風和驕陽一起灌飽他的松垮襯衫,幾乎要把他托起來那樣。無人的街道上隻有哈利一個人,他一直跑一直跑,快樂到幾乎要飛起來,手裡那封信上的霍格沃茨火漆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我終于等到了——!”哈利跳起來大喊,清晨的空氣因為疾跑而被他快速吸進肺部,帶來一種溫暖到滾燙的熱意,充盈着他内心的每一寸,“我終于等到了——!”
三頭鷹盤旋在哈利的頭頂,揚起左邊的頭鳴叫起來,聲音美妙到不可思議,如冰珠落玉盤般的清脆悠婉。一瞬間的事,整個社區的鳥兒都被這種叫聲感染着飛出來,叽叽喳喳地飛舞在周圍。
哈利在初升的太陽下又跑又跳,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他歡呼和高興。
按照規定,奧羅拉在七月三十日那天以霍格沃茨教授的身份來到了女貞路迎接哈利,順便帶他去對角巷購買各種需要的東西。這個場景對她來說很不可思議,因為當初萊姆斯來普利茅斯接她去對角巷的樣子她還很清晰地記得,轉眼間自己都已經作為教師來接自己的學生了。
他們從女貞路出發,來到倫敦破釜酒吧,穿過牆壁,到達對角巷。
和自己當初一樣,哈利對于這裡的一切都非常好奇和感興趣,不過他比奧羅拉當初要大膽得多,可以很有勇氣地走進每一家他覺得很有意思的店鋪。當然意料之中的是,不管走到哪裡,隻要他不小心露出額頭上的閃電型傷疤,他就會立刻變成全場的焦點。
從小就沒有受到過多少關注的哈利顯然很不适應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才好,隻能抱着自己的魔杖盒和周圍每一個激動湊上來的人握手。
回到旅館的時候,哈利感覺自己的手都要被他們晃斷了,癱在床上完全起不來。
奧羅拉端着一些南瓜汁和酸奶果幹餅走進來,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我以為西裡斯會跟你說一下這個。”“他的确有說過。”哈利有氣無力地說到,“不過我沒想到會有這麼多。”
“那是因為伏地魔對大家的傷害和影響都太深刻了。他們有多恐懼這個人,就有多高興看到你。”奧羅拉說着,将窗合上一些,隻留一道耀眼金黃的光河流淌在地闆上。它跨過窗台,延伸過床尾,烙印在房間另一頭的牆角處,像在角落裡開出來的一朵光輝花朵,靜谧美麗的燦爛。
“可是……”哈利坐起來,黑色的頭發胡亂支棱着,看起來亂蓬蓬的,盛滿金橙色光圈的綠眼睛看起來非常清透純淨,像陽光下的一片光亮翠湖,此刻正閃現着明顯的不安,“我什麼都沒做,什麼都不記得。我是說,我剛剛在書店裡看書的時候,看到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也是個新生。她幾乎能把整本魔法起源倒着背出來,還能看懂初級魔咒書的許多内容。”
“那确實是很厲害啊!”奧羅拉驚奇地贊歎到。哈利聳拉着頭:“是吧,我也覺得。很明顯我完全趕不上她,可是大家都覺得我好像很了不起,其實完全不是這樣的。”
奧羅拉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男孩的年紀還很稚嫩,坐在床上的樣子也乖乖的,整個人在陽光和陰影的雕琢下看起來就像個精緻可愛的洋娃娃。他和那些期待着有一個能夠正常接納自己的地方的孩子們沒什麼區别,和曾經的奧羅拉還有沃克斯以及其他在麻瓜社會長大的小巫師們也沒什麼區别。即使有了自己和西裡斯他們之前告訴他的一些事作為鋪墊,想必讓他一下子面對這些也很困難。
“别擔心,哈利。你沒有必要按照别人的要求來活着,該是怎麼樣就是什麼樣,别被其他人輕易定義住。相反,你越是保持自我,他們就會越快地發現你并不是他們想的那樣。慢慢地,他們也就對你不感興趣了。”奧羅拉溫和地說着,将餅幹和飲料遞到他手上,“我能理解你的感覺。而我的建議是,你要知道你是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的,哈利,所以你隻要讓你自己,以及你非常非常在乎的人滿意就好了。”
“你說你不會魔法,這很正常,大部分人在正式學習之前也是什麼都不會的,否則霍格沃茨就不用存在了。甚至當其他人告訴我,說我是個和斯卡曼德先生一樣的天生馴獸師的時候,我真的懷疑過他們是不是在拿我開玩笑,要麼就是覺得好玩才這麼捉弄我。”
“你不需要去看自己和别人的起點差距有多大,你隻需要專注你能跑多遠就好了。”
哈利擡頭看着她,好像在很努力地去記住和理解,然後用力點頭:“我會盡量做到的。”
“你看,你不會直接保證說你會做到,而是說你會盡量。這是一負責任的承諾,哈利,你是一個懂得負責的人,這很了不起。”
說着,奧羅拉站起身,從袖子裡抽出魔杖晃了晃:“别管外面的人了,跟我一起去看看綠豆糕它們怎麼樣?它們絕對不會讓你不開心的。”
哈利一聽,立刻笑起來,剛剛的陰霾也一掃而空:“好!”
“來吧。”
挎包裡的溫度因為有魔法維持的關系,始終保持在一個涼爽到溫暖的範圍内,比起外面的夏日炎炎,裡面就像天堂一樣。
哈利剛打開面前的木門就看到了從天上一劃而過的銀藍色火龍,幽藍的火星像凋謝的煙花似的噼裡啪啦掉下來,消弭在半空中那些纏繞的光絲裡。幹淨的泥地小路破開絨毯般的青草地,彎曲着向前,團簇的淺色花朵大片大片綻開着。白玉蘭和連綿成一道淺紫色瀑布的紫藤花在空中盛放,在風裡搖灑下大片的芳香和花瓣。
獨角獸在叢林邊緣一閃而過,蜷翼魔飛來飛去地追捕着被作為獵物而投放進來的兔子和山羊。那頭巨大的威爾士綠龍如果一直不動,哈利會真的以為它是一座小山丘。還有幾隻追着四處玩的渡渡鳥,站在枝頭打盹的三頭鷹,低頭喝水的鷹馬,藍紫色的鳥蛇盤踞在樹枝巢穴裡,聚精會神地守護着尚未孵化出來的蛋。
還有躲在灌木叢裡的莫特拉鼠,專注于打洞的象鼻穿山甲等等。
最後的最後,讓哈利完全移不開眼睛的是一隻通體火紅,金色的尾翎修長華美的漂亮鳥兒,陽光落在它身上似乎都凝固住了,在它的羽毛上折射出更加迷人的虹色光暈。
“那是什麼?”哈利輕輕晃了晃奧羅拉的手。她順着哈利的目光看去,笑了笑:“那是草莓,當然了,這是我給它起的名字。草莓是一隻還沒成年的小鳳凰,是我在西班牙的森林裡發現的,那時候它才剛剛從灰燼裡重生出來,差點被一頭棕熊給吃掉。從那以後,草莓就一直跟着我了。”
“鳳凰啊。”哈利小聲地說到。“是啊,鄧布利多校長也有一隻跟了他很久很久的鳳凰,和草莓長得差不多一樣,叫福克斯。”奧羅拉說着,輕輕打一個響指,草莓立刻睜開那雙藍水晶般澄澈的眼睛飛過來,落在她的手臂上,歪着頭很可愛地看着她。
“你要摸摸它嗎?”
哈利試探着伸手摸上草莓光滑柔潤的羽毛,眼睛裡明亮得像裝滿了星星:“它好漂亮。”
“鳳凰都很漂亮。既漂亮又高傲,它們對環境非常挑剔,雖然不是好鬥的生物,但是極難被馴服。”奧羅拉一邊說一邊伸手撓了撓草莓的下颌,逗得草莓舒服地眯起眼睛,輕輕地叫了兩聲。
“可是對你來說就一定很容易。”哈利羨慕地說。奧羅拉沖他做個鬼臉,無奈地搖頭:“理論上是這樣,不過現實嘛……”
她擡手讓草莓輕快地飛起來,眨眼間就消失在視線裡。
他們繼續往前,連木成林的懸鈴木沿着道路和草地延伸到很遠的地方,筆直粗壯的白色樹幹上有深深淺淺的綠色斑塊,高大的枝丫交錯在一起。就像行走在一座不規則的精緻古老籠子裡,它被千年風雨洗刷浸泡過,開始逐漸褪色,被綠色植物所侵占和覆蓋。頭頂的青翠樹冠是繞生在籠頂垂延而下的镂空簾子,魔法變換出來的白晝光芒如雨霧般溫柔地滲落進來。
遙遠的地方,哈利聽到涼風送來了纏繞空靈的鲸魚叫聲,金紅色調的陽光灑在海面上,整個蔚藍的大海被暈染出一種夢幻的粉紫色。通體黑白的長鳍虎鲸在翻滾跳躍,甩開大片透明的晶瑩水花,無數海鳥掠過天幕。
哈利學着奧羅拉的樣子,拿着鉛桶裡的小魚丢給那些海鳥和肉食類大型海魚,問:“你剛剛說隻是理論上,實際上不一樣。那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你馴服不了的魔法生物嗎?”
“當然有。”奧羅拉很幹脆地承認,伸手輕輕拍拍從水中湊上來的長鳍虎鲸的吻部,“我對蛇這種生物就完全沒辦法,生理本能的恐懼。當然即使我不怕蛇也很困難,它們不怎麼聽我們的話,越是魔法強大的蛇類生物越容易無視我們這類人的影響。它們隻效忠于能和它們交流的極個别巫師。”
“诶?”哈利有些迷茫地看着她,手裡的動作也停下來,那條魚就開始在他手中使勁掙紮想要逃脫,“難道不是所有巫師都可以和蛇說話嗎?”
奧羅拉被他的話逗樂得笑出來,撩開肩膀邊的淡金發絲:“這怎麼可能!隻有極少數人能做到。一般來講,能和蛇交流的都是斯萊特林的後裔,而且不是全部後裔都可以。在理論上,他們和我們一起被統稱為天生馴獸師,不過因為他們隻能控制蛇類,所以普遍被叫做蛇佬腔。但是本質上,這兩種人的天賦是同根同源的,隻是因為分化不一樣所以在表現形式上也分裂得很極端而已。”
哈利看起來完全呆住了,似乎對于奧羅拉剛剛說的話感到難以消化。奧羅拉曲起手指,用水珠調皮地彈在他臉上:“怎麼了?幹嘛這麼看着我?”
“可是我……”哈利眨眨眼睛,“可是我就能和蛇說話。”
這下呆住的人成了奧羅拉:“什麼?”她懷疑自己沒聽清。
哈利手裡的魚徹底掙脫他的束縛跳進水裡,而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隻是急切地将自己在動物園和一條巴西巨蟒交流并幫助對方逃脫的事說了出來。
“我以為所有巫師都可以和蛇說話。”哈利補充一句,繼而非常的憂心忡忡,“可是你剛剛說……會和蛇說話的都是……都是斯萊特林的後裔?”
“……是啊……”奧羅拉感覺自己已經詞窮了。她想起薩拉查說過的,蛇佬腔和天生馴獸師總是很容易找到對方的話。難道這真是定律?
“可是西裡斯說,斯萊特林的人都特别壞,沒有一個好人,伏地魔也是那兒出來的。我怎麼可能……”哈利說着,眼睛裡流露出一種深刻的自我懷疑和厭惡。
“當然不是這樣!”奧羅拉想都沒想就反駁到,同時也對西裡斯的教育感覺到無比頭秃,“斯萊特林不是這樣的。你得知道,西裡斯一直和斯萊特林學院的人有些矛盾……呃,準确的說是因為他的家庭,所以他對斯萊特林有點偏見。不過我認識好些斯萊特林的人,他們都很好。”
“真的嗎?”哈利幼小的三觀受到了沖擊,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聽誰的。他兩個都很願意相信,可是卻難以調和。
“應該說斯萊特林學院的确比較複雜和難以定義,也出過多黑巫師,這個是實話。但是那并不代表斯萊特林所有人的都不好,我認識的一個斯萊特林,他……”奧羅拉說到這裡的時候,從眼神到語氣都柔軟沉靜下來,然後非常肯定且認真地說,“他和我們所有人一樣,都不是完美的,但是他比我見過的每一個人都要好,都要勇敢,也都要孤獨,因為能理解他的人很少。”
哈利沒有說話,他第一次見到奧羅拉這個表情,那是一種毫不動搖的堅定,純粹無暇的信賴和包容。還有……
還有許多許多的溫柔和欣喜,沉澱成一份無比真摯而深切的愛。
這種神情對哈利來說很少見,他隻在辛西娅和西裡斯的對視裡看到過,其他人眼裡都沒有這種東西。
有那麼一瞬間,整個空間裡隻有海浪不知疲倦地反複拍打着岸邊礁石的聲音,鲸魚悠長奇異的叫聲,海鳥的高歌。
過一會兒後,奧羅拉又問:“你有告訴過别人你的這個能力嗎?”哈利連忙搖頭:“沒有,隻有你一個。”
“那就好。哈利,你不能告訴别人這個,記住了嗎?”
“記住了,可是,為什麼啊?”
奧羅拉歎一口氣,伸手替哈利将垂亂到眼睛前的黑發整理好:“即使是在巫師世界,能聽到看到和感受到其他巫師感覺不到的東西也不是一件好事,哈利。從人的角度來講,麻瓜恐懼巫師。而從巫師的角度來講,他們也會恐懼和排斥更為突出的異類。這是所有生物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