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還沒正式開始,謝枕年先帶她來到了點心區。
水晶糕,玉露團,奶酥夾餅……很多糕點她都在王府裡見過,并不覺得稀奇。
這些糕點不僅名字起的花裡胡哨的,外表也是雕刻得極盡精緻。
夏穗反而拿起旁邊一塊樸素的糯米糕嘗了一口。
謝枕年看她像一隻吃素食的兔子一樣,小口小口地咬着那塊軟軟的糕點,忍不住問道:“怎麼樣?好吃嗎?”
“嗯……”
夏穗正在考慮着該怎麼形容這個味道,腦子裡忽然想起來第一次與謝枕年接吻時的場景。
嚴格意義上來說那并不算接吻,隻是她為他戴帽子時發生的意外,但那次她确實嘗到了甜頭。
香甜軟糯,微微發熱。
那是謝枕年嘴唇的味道。
想到這裡,她有些臉紅。她把吃剩下的那小半塊糯米糕直接塞到了謝枕年的嘴中:“很好吃,你嘗嘗。”
謝枕年仔細品味着夏穗投喂的糯米糕,點了點頭,挑起桌上的一顆紅色櫻桃,也喂給了她。
白薇站在不遠處,眼中含着無比憤怒的情緒看向這邊。她對着身旁的丫鬟說了幾句耳語,那丫鬟頻頻點頭,迅速跑開。
謝枕年陪她吃了會兒東西,很快又被其他官員拉走了。
夏穗估摸着唱戲那邊應該也快結束了,她掏出手帕,挑揀了幾樣好吃的糕點打包,打算給狸奴送過去。
去找狸奴時,她看到一個跟老夫人年紀差不多的女子,攬着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兒,在她面前走過去。
兩人的關系,一看便是金主與金絲雀。
她小時候,很有志向的時候,很看不起那些被包養的。現在才知道,不是誰的命都像她這麼好的。
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鶴立雞群的謝枕年。
以謝枕年的财力,他是金主中的金主。但他各方面的條件都比那些年老色衰的老财主們要好太多。
夏穗在園子裡逛了幾圈,也沒看到狸奴的人影。她正打算再找一圈,身後忽然有道熟悉的聲音叫住了她。
“夏穗,真是好久不見了。”
這麼拽的語氣,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她站在原地沒動,果然,光憑她這個小舉動便激怒了白薇。
白薇大跨步走過來,在她面前叉腰站定:“喂!我叫你,你聽不見嗎?”
聽到了,聽到了,兩隻耳朵都聽到了!
夏穗輕歎了口氣,換上一副皮笑肉笑的表情:“白小姐有何吩咐?”
“我告訴你,我已經得到爹爹的許準了,今天宴會結束後,我要跟你們一起回王府。”
她很得意地繼續說着,“從此以後,我要一直住在那裡。”
後半句話她說得很慢,吐字清晰,尤其強調“一直”。
夏穗笑笑:“那好啊,歡迎你來做客。”
“做客?”
白薇冷笑一聲,湊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我要做王府的女主人。”
兩人離得很近,夏穗斜斜地看了她一眼,能夠看到她眼中有恃無恐的優越感和挑釁意味。
夏穗正要說話,白薇忽然抓着她的手扒下自己的衣服,然後瘋了似的大叫。
“不要!快放開我!”
夏穗的手被她死死按住,她用了更大的力道抽了回來。
但為時已晚。
白薇端莊得體的華服已經被扒下來一大半,露出她白皙圓潤的肩膀。
正在此時,白薇的婢女也帶着謝枕年小跑過來,那婢女臉上挂着淚珠,夏穗想都不用想她在謝枕年面前說了什麼。
白薇見謝枕年來了,也立刻淚如雨下,聲音柔柔弱弱,但音量卻很大:“娘娘,你這是何意?我隻不過是與你争辯了幾句,你就要在大庭廣衆之下扒我衣服嗎?”
她鬧這一出,引得周圍的官員和夫人小姐們都看向這邊,她們頓時成了人群的焦點。
夏穗努力為自己辯解:“我沒有!我又不好女色,我幹嘛要扒你衣服?”
白薇哭得更兇了:“大庭廣衆之下,娘娘這是故意想讓我難堪。”
她跑到謝枕年的身後,哭哭啼啼地:“枕年哥哥,求你為我做主。”
夏穗終于明白過來。她這是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先激怒對方,然後上演苦肉計博得同情。她曾經用這個方法對付過白薇,沒想到她學的挺快。
夏穗有理有據地分析:“如你所說,我若是真的想讓你難堪,方法多的是。何必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手,在衆目睽睽之下當這個惡人?”
白薇的眼中很快地略過一抹驚慌,但随即便被一層不可置信掩蓋住:“娘娘,你的意思是,我在污蔑你?”
夏穗站在原地不動,盯着她的眼睛:“你心裡最清楚。”
白薇擡手抹了把眼淚,拽着謝枕年的袖子撕心裂肺道:“王爺!我一個閨閣女子,怎麼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
看謝枕年遲遲不表态,白薇的貼身婢女也跪下來嚎道:“王爺,我家小姐好心過來找娘娘說話,才說了幾句,娘娘不知怎麼就生氣了,奴婢這才過來找您。也許是娘娘太過生氣,才做出了這等舉動。”
夏穗毫不退讓:“你是她的貼身婢女,當然會為她說話。再說了,一般誰過來主動說話,多半就是主動找茬的。”
她後半句話說得不太妥當,話一出口便引起了不少人的竊竊私語。
謝枕年蹙着眉頭制止她:“夏穗!”
夏穗微微一愣,看向謝枕年,心下一涼。
謝枕年沒有替任何人說話,但是他在她說話的時候制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