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工作人員拿着手電筒,在倉庫裡四處照了照。
手電筒的光在黑暗中肆意穿梭,李宜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體緊緊貼着貨物,連呼吸都盡量放輕。
燈光在她藏身的貨物上停留了一瞬,李宜萊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束光在眼前晃動,心中默默祈禱着。
好在,那工作人員并沒有過多停留,嘴裡依舊嘟囔着:“奇怪,明明感覺有動靜啊……”一邊說着,一邊轉身朝着倉庫的另一邊走去。
李宜萊微微松了口氣,但依舊不敢放松警惕。
她看着那工作人員的背影,等他稍微走遠了一些,找準時機,貓着腰,輕手輕腳地朝着倉庫門口移動。
每走一步,她都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眼睛緊緊盯着工作人員的動向,生怕他突然轉身。
她來到了倉庫門口。
她的後背已被汗水濕透,衣服緊緊貼在身上。
她輕輕推開門,側身溜了出去,然後迅速關上倉庫門,貼着牆根快步離開。
直到走出一段距離,确定沒有被發現,李宜萊才放慢腳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第二天,學校午休時分。
沈程程和沈翊翊來到李宜萊的教室找她。
沈程程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座位上沉思的李宜萊,她快步走過去,輕輕拍了拍李宜萊的肩膀:“宜萊,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李宜萊擡起頭,看到是她們,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沒什麼,就是在想食堂的事。你們怎麼來了,是不是有什麼新發現?”
沈程程笑着說:“走,咱們去操場草坪上坐着聊,這兒人多,不方便。”
三人來到操場,找了一處較為安靜的草坪坐下。
沈翊翊率先開口:“宜萊姐,我和姐姐昨天去醫院看了劉若裳和她妹妹。看到劉若棠躺在病床上,臉色那麼蒼白,真的好心疼。若裳一個人承受了太多。”說着,她的眼眶微微泛紅。
李宜萊點了點頭,眼神中滿是同情:“是啊,若裳真的很不容易。我昨晚溜進倉庫,我看到那些變質的肉,但是我沒有時間拍照片。他們很警惕。”
沈程程皺着眉頭,一臉氣憤地說:“他們為了賺錢,居然不顧學生的健康。”
李宜萊接着說道:“昨晚真的好險,那工作人員就在我藏身的貨物旁停留了一會兒,要是他再仔細點,我就暴露了。所以根本沒機會拍照。”
沈翊翊擔憂地看着李宜萊,“宜萊姐,這也太危險啊。以後要拍照片,我們一起去吧。把工作人員引開。”
李宜萊沉思片刻,說道:“人多更容易出問題。我在想辦法。我覺得還是得從那輛送變質肉的貨車入手。既然他們每周三固定送葷貨,那下周三我提前做好準備,一定得拍到有力的證據。”
沈程程咬了咬嘴唇,“宜萊,我還是擔心你的安全。要不我們想想其他辦法,比如能不能從食堂工作人員那裡入手,找個可靠的人幫我們收集證據?”
李宜萊搖了搖頭,“很難,經過昨晚的事,他們肯定更加警惕了。而且食堂工作人員大多怕丢工作,不敢輕易幫忙。除非……”
“除非什麼?”沈翊翊急切地問道。
“除非能給他們足夠的好處,或者讓他們覺得揭露這件事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利益。但這談何容易。”李宜萊無奈地歎了口氣。
李宜萊若無其事的去食堂勤工儉學。
“小李來了?"後廚阿姨王桂花擦着手從蒸汽裡鑽出來,圍裙上沾着油星子,“今天幫着分揀凍貨,新來的凍雞腿得仔細檢查。”
李宜萊強裝鎮定地應了聲,目光掃過操作台上方新裝的監控設備。
不鏽鋼台面上,幾個廚師正圍在一起竊竊私語,其中戴白色高帽的胖廚師突然提高音量:“我就說昨晚聽見動靜了!要不是張主任非說我聽錯……”
“行了行了!”另一個廚師慌張地捅了捅他,“監控都裝好了,再有風吹草動直接報警。”
李宜萊的心髒猛地一縮。
她低頭拉開凍庫門,寒氣裹挾着腥臭味撲面而來。
冰櫃最底層的紙箱上,暗紅污漬結成硬塊,和昨晚看到的變質肉包裝一模一樣。
她顫抖着摸向口袋裡的微型相機,卻在指尖觸到冰冷金屬時猛然清醒,頭頂的攝像頭正對着這裡,隻要稍有異動,就會暴露。
“在發什麼呆?”王桂花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李宜萊吓得差點打翻旁邊的塑料筐。
老阿姨疑惑地看着她通紅的耳根,“臉色這麼差,别是被凍感冒了?”
“沒……沒事。”李宜萊強笑着抓起剪刀剪開紙箱,凍雞腿裹着冰碴子滾落,在台面上撞出悶響。
她注意到王桂花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自己身上,那雙布滿皺紋的手無意識地摩挲着圍裙邊角,像是在猶豫什麼。
深夜十點,她回到家中。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沈程程發來消息:“翊翊查到哄哒公司給城西五所學校供過貨,明晚去蹲點?”她剛要回複,王桂花的号碼突然彈出。
“喂?”李宜萊屏住呼吸。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緊接着是壓低的嗓音:“姑娘,明晚十點,食堂後門的垃圾箱底下。”不等她追問,電話已經挂斷。
李宜萊盯着手機屏幕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