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被攻開的那一瞬間,趙素凝正怔怔地看着眼前面若冰霜的少年。
林鳴鶴把那把隕明的琴遞給趙素凝,道:“抱着這把琴出宮,他們不會殺你的。”
“為什麼?”趙素凝問。
“我跟樊淵說好了。”林鳴鶴回道。
聽了林鳴鶴的回答,趙素凝猛地睜大了雙眼。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而顫抖:“什麼叫你和他說好了?”
林鳴鶴沒有回答,轉身離開,殿外,振月國将士已等候許久,林鳴鶴目光一寒,朗聲道:“所有皇室血脈,格殺勿論。”
将士得令,轉身朝皇帝寝宮攻去。
一陣寒風吹過,卷起林鳴鶴的發絲,他回眸,看向趙素凝,嘴唇動了動。
趙素凝聽不清他的聲音,隻能借着迷蒙的淚眼依稀看清他說的是“走吧”。
那些由他親口描述的未來在此刻轟然倒塌。
趙素凝上前抓住他的衣領問他為什麼,林鳴鶴拍開她的手,将她用力朝後一推。
她本以為自己會狼狽地摔倒在地,可是卻落入了一人的懷抱,她還未來得及喊出林鳴鶴的名字,就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宋安之看着懷裡的趙素凝,又看向林鳴鶴。
一滴淚從林鳴鶴眼眶滾落,他哽咽了半晌,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揮了揮手。
宋安之領會了他的意思,點頭,轉身,帶着趙素凝和隕明離開了。
林鳴鶴知道這便是永别了,卻仍存了一點希望,或許等樊淵稱帝,他還能再找回趙素凝。帶着這一點可笑的希望,他回到了振月國。
他本以為父王會認可他的行動,可是,出乎意料的,父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本王的事,何時輪得到你插手?!”
一絲血從他的嘴角滑落,他擡眸,看看暴怒的父王,又看看在一旁冷嘲熱諷的長兄,突然意識到他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他那麼容易就能夠調動兵力,并不是因為他得人心,而是因為長兄在暗中安排。
而父王要的不是一個有能力的人,而是一個聽話的人。
他的目光漸漸變得冰冷,本來他就因為趙素凝的事情心煩意亂,如今又發現自己被耍了,更是怒上心頭。
林鳴鶴笑了笑,咽了口唾沫:“兒臣知錯。”
随後站起身,刀光一閃,淬了毒的匕首直插父王咽喉。
因為父王知道自己的兒子越俎代庖這件事太傷顔面,所以選了個沒有外人的場合談這件事情,而變故太過突然,外面的侍衛根本來不及反應。
林鳴鶴拔出匕首,溫熱的鮮血噴在他的臉頰、脖頸。
樊淵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東西隻能靠自己争取。
比如王位。
長兄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駭人的一幕出自林鳴鶴之手,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林鳴鶴寫下傳位于自己的诏書,蘸着父王的血印下玺印。
他的目光落在長兄身上,勾了勾手指,随後,一人悄然出現在長兄身後,掐住長兄的脖子,強迫他咽下一粒藥丸。
咽下藥丸後,長兄就昏迷了過去。
“公主安置好了嗎?”林鳴鶴問。
宋安之點了點頭。
林鳴鶴笑了笑:“多謝。”
話罷,他停頓片刻,繼續開口,聲音有些顫抖:“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