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你,今天跟蔫了似的。”秦申生不置可否地“嘁”了一聲。
“也罷,子時我還會和明弈見面,到時候,我争取多從他嘴裡套出點什麼東西來。”王玄逸伸了個懶腰,又重新坐直。
秦申生颔首:“好。明下午我會過來找你,到時候我們再整合一下自己所得到的信息,在我們完全确定明弈的身份前,你不要打草驚蛇,而且也保持警戒,不要過多透露你我的信息,言多必失,難免他會抓住什麼空子,挖出我倆的真實身份來。”
王玄逸點了點頭,但心裡卻仍有些後怕——昨日夜晚她不小心說出了一句“我在朝廷幹事”,也不知道明弈是否放在了心上。
“我先走了。”秦申生起身,王玄逸匆忙扶住他,将他送到了他的卧房門口。
當日晚,王玄逸早早躺下,目光卻時不時朝窗外飄去:夜色中,桃花林顯得更為詭異而妖冶,距離子時還有一段時間,王玄逸輾轉反側,思緒如麻。
與其餘幾人不同,她穿越而來所得到的記憶無比清晰,從兒時到如今,事無巨細。周遭人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她都記得一清二楚,如今想來,這何嘗不是一個提示?在如此清晰的過往間,竟然不存在與哥哥幼時相關的記憶——她的父母一點都沒有提及過。若是早想到這一層面,或許自己昨晚就不會那麼容易放下戒備,更不會脫口而出自己的身份。
想着,王玄逸無比懊惱,若是明弈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又會不會告知宋安之?他和宋安之的關系絕對不是他說的那樣差,那他為什麼要撒謊,是為了讓自己不那麼警惕嗎?
思緒萬千間,子時已悄然降臨,一聲凄厲的烏啼響起,王玄逸猛地睜眼——自己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她匆忙起身,還好,并沒有睡過,她急忙披了件外衣,小心翼翼朝桃花林趕去。
方一離開宅子,她便聽見了悠揚的琴聲,正是早上明弈所彈奏的那首。
王玄逸知道這是明弈在給自己引路,深吸一口氣,跟着琴聲的指引,快步向前。
夜晚的桃花林總顯得有些可怖,王玄逸想擡眼望一眼明月,卻發現視線早被重重疊的桃枝所遮蔽,她不由得心裡毛毛的,不過還好,有着明弈的琴聲作指引,王玄逸也稍微安心了些許。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看見了沐浴在月色下的彈琴之人。
明弈眼前并未覆白綢,他垂眸,輕輕彈奏着樂曲,王玄逸慢慢走近,本想出言喚一聲,可明弈卻察覺到了她的靠近,擡眸,當他奏完最後一個樂音的那刹那,一片桃花緩緩落在琴弦上,像是落幕。
王玄逸在他面前站定,兩人沉默半晌,倒是明弈輕笑了一聲:
“這麼不信任我,為何還要孤身前來?”
“什麼?”王玄逸不解。
“上次你隻帶了三根毒針,這次,可是足足帶了十根。”明弈眸底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