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逸的目光突然定住了。
“宋安之”這個名字被劃去,卻又在其名字後做了個标記。
“當年樊林并沒有親手殺了宋安之,當樊汶釋被秘密下葬後,宋安之被發現服毒自盡,倒在了樊汶釋墓碑旁。”
“那他名字旁邊為何又做了标記?”王玄逸問。
“宋安之是假死。宋安之屍體被發現後,樊林讓人收拾收拾,給他留點體面下葬,但是下葬那日,樊林覺得不大對勁,自己打開棺材看了看,卻發現棺材是空的。”樊林回道,“從此樊林再也沒有找到宋安之的音訊,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叛亂時我有一點懷疑是不是宋安之也有參與,但是無奈沈行把陳砂殺了,而沈行認罪時也沒有提起宋安之這個名字,當我旁敲側擊地問時,沈行也沒有對這個名字做出太大的反應。”
“有沒有可能是他故意隐瞞了?”王玄逸問道。
“我覺得不大可能。他認罪時把策劃叛亂開始到伏法為止的所有事情都說了,我回去後也看了很多遍,并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加上他對鄧歆的感情,他不可能為鄧歆埋下一顆雷。”樊林搖了搖頭。
“既然謹慎如沈行都沒有察覺出宋安之與陳砂的來往,那我們要怎麼做?”
“當務之急是找到宋安之。”樊林說道。
王玄逸突然想到了什麼:“宋安之對樊汶釋一片忠心,你為慕鸢和慕雲辦生辰,是不是……”
“我打算把慕鸢和慕雲的身份公之于衆。”樊林點點頭,“這次我會大辦,消息我也讓他們放出去了。”
“這樣對于慕雲和慕鸢未免太不公平。”王玄逸皺眉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現如今也沒有别的法子了,慕鸢和慕雲……說實在的,這兩個孩子應該也察覺不到什麼,一個心智停留在三歲,一個耳聾。”樊林回應道。
王玄逸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見王玄逸一副不大開心的模樣,樊林歎了口氣:“你和鄧歆說說,讓他協助你幫忙收集宋安之的情報。目前我得知的也隻有一點而已。”
“把你知道的那一點說來聽聽。”王玄逸說道。
樊林點點頭,緩緩開口。
宋安之是前朝狀元,卻因為一件小事觸怒先帝,被趕到了太子府,做當時的太子樊汶釋的老師。雖然太子的老師這個名頭好聽,可對于狀元來說,幾乎算是一種折辱,這個身份意味着他的滿腔抱負将無處施展。可宋安之并未自怨自艾亦或是怨怼于先帝,而是安安心心地在太子府輔佐樊汶釋。
師生二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可饒是如此,樊汶釋對于宋安之如今的狀況也很惋惜,主動提出去先帝面前為二人說和,為宋安之謀得一官半職,卻被宋安之拒絕,宋安之說他隻想安安心心輔佐太子殿下,一切都順其自然,莫要強求。
本以為兩人會一直平安地過下去,可是天有不測風雲,樊林攜兵篡位,樊汶釋死于樊林刀下,樊林念宋安之才華橫溢,有意收為己用,但宋安之出言婉拒了,不多久,便被發現死于樊汶釋墓前,不過,隻有樊林知道,那是假死。
樊林有一段多年前的記憶,那時他造訪太子府,找準一個時機問宋安之,若有機會在朝廷施展拳腳,會不會離開太子府。
那時宋安之含笑,輕聲道:
“既來之,則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