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嫔妾有些迷茫。”容泠垂眸道。
“别用什麼‘嫔妾’‘皇上’了,你之前質問我話本的事時不是挺自然的嗎?”祁景煜語氣卻是輕松得很,讓容泠也不由自主地被感染,放松了一點。
“你在怕未來?”祁景煜感受到她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注視着她的眼睛,開口道,“為什麼會怕?你知道些什麼?”
容泠瞳孔驟縮,屏住呼吸,一瞬間甚至以為他發現了什麼。
祁景煜皺了皺眉,容泠的反應有些奇怪,但他想不出容泠身居深宮,能有什麼途徑知道些什麼。
“是誰跟你說了什麼嗎?”祁景煜隻能往這方面想。
容泠不答,她所掌握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多說多錯,倒不如沉默不言。
“别想那麼多,不會有事的。”祁景煜果然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安慰道。
他不确定容泠知道了什麼,有些事還未确定,也不想多透露什麼讓她平白擔心。
容泠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他這一承諾,雖然她并不确定這一承諾是否會兌現,但總比前世一無所有好上許多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又陷入了沉悶,這一次,卻有另一個人幫忙打破了。
容泠看着面前神色由驚訝轉為嫉妒的沈婳,隻覺得她恐怕又要開始語出驚人了。
果然,隻聽沈婳道:“聽聞容昭儀身體不适,讓宮女把前來探望的阮常在罵跑了,阮常在回去後可是傷心了好久呢。”
她意在向皇上揭露容泠柔順之外的“另一面”,殊不知祁景煜早就聽說了這件事,而且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用進宮了他就沒怎麼見過的,甚至連名字都記不清的人,來挑撥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是她以為自己會因為這種事而厭棄容泠?
還真以為旁人都不知道後宮裡的勾心鬥角?不過是懶得管罷了。況且祁景煜倒是覺得容泠發脾氣的樣子也很可愛,很有趣。
沈婳見祁景煜面無表情,也不說話,還以為是自己的話奏效了,趁熱打鐵道:“阮常在還經常跟我們說,不知是哪裡惹了容昭儀不開心,把她們四個都從蓬萊宮裡趕出去了呢。”
“……”容泠差點沒忍住笑出了聲,擡頭看向了身邊的始作俑者。
這舉動在沈婳眼裡便是心虛了,她心裡冷笑一聲,自作孽,不可活,誰讓你乍一得寵就與所有人作對?還真以為自己無人能敵了嗎?
“咳。”祁景煜被容泠看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他當初确實是閑得無聊瞎折騰,采選又不是他本意,新人進了宮,幹脆給她們找點事做,省得整天想着這麼争寵。
“說來容昭儀前些日子小産了,如今身子似乎也不太好,可見世事都是有因果輪回的,還是要一心向善才好。”沈婳見他們兩人沒什麼反應,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又添了把柴。
然後,添了的這把柴就燒到了她自己。
“沈貴人既然這麼有思想覺悟,不如就去小佛堂念念經吧,正好補甯氏的缺。”祁景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什麼?”沈婳忍不住擡頭,被祁景煜眼裡的冰冷吓得一哆嗦,她滿以為穩操勝券,完全不明白是哪裡出了錯,以至于翻了車。
全程一言不發的容泠在他身後掩了掩笑意,沈婳雖然行事沖動了些,但說出的話也沒有什麼大問題,若真是尋常的宮鬥宅鬥,說不定自己還真會被她擺上一道,可惜,她說的這些事要麼是祁景煜自己做的,要麼是在祁景煜默許下做的,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她這麼一笑,沈婳更是怒氣難掩,她不明白容泠到底哪點比她好,論家世,論相貌,自己哪裡比她差了?
皇上說是讓她去佛堂念經,可這跟冷宮又有什麼區别?眼見着再無希望,沈婳也繃不住面上的僞裝,質問出心裡最大的疑惑:“憑什麼是她?!”
祁景煜正攔着容泠的肩膀,打算轉身回去,聞言頓了頓,回頭,用氣死人不償命的不正經調調說:“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