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一道燦燦金光出現在半空中——
是女君!
女君執劍飛入半空,劍刃上散發出道道流光,如金雨般傾瀉而下。
那道道如金雨如琉璃般的金光,将一團一團的惡魔紛紛罩住。
“女君厲害,是金光罩!”
衆人遇見救星,一骨碌爬了起來!
一隻隻圓形的巨大的透明金光罩,罩着一團團烏黑色亂魔。
那亂魔剛開始拼力掙紮,卻如何也掙脫不開。後來漸漸偃旗息鼓,不規則的身軀在金光罩裡漸漸溶解。随着亂魔漸漸變小、消失,金光罩也漸漸變小、消失。
最後,滿地落葉的灰燼彙聚到一處,向着一個方向滾去。
衆人順着滾成團的灰燼前去的方向望去,隻見滿面撲灰的落塵,周身一團濃霧。她正艱難地用箫支撐起身體。
周遭的枯花敗葉,還燃着星星點點的火苗。
圍繞着落塵,灰燼鋪展成一個圓形的包圍圈。
就如一片碩大的蓮葉中心靜滞着一隻蜻蜓。
“落塵!”膽大的幾人喊着,正要上前去扶她,立即被一個聲音喝住。
“災星當道,如今顔王被厄魔附體,神識被覆,要完成一百零一道生靈祭獻,方能化解啊!”
所言正是相女!
“相女,一百零一道生靈祭獻,是什麼意思?”衆人不解。
“顔王此前伐火妖山怪不計其數,如今遭到反噬,惡魔纏身。需殺滿一百個人,再滅掉一個國,她才能擺脫!”
一聽顔王要殺人,衆人紛紛迫不及待後退。
以落塵為中心的百米之内,隻剩下落塵自己,她的身上淋漓着鮮血。
真是個不祥之女!
女君一臉苦楚,甚至有些哀求道:“相女,可有解救之法?”
“對呀,相女,正是顔王這兩年伐火妖山怪,才護得咱們家國平安。如今隻她一人遭到反噬,她是在為我們受難啊!一定要解救她呀!”有人也跟着憤憤不平道。
“不能讓她替我們受苦!救救顔王!”
相女歎了一口氣,沉吟道:“倒不是無解,隻是……”
一聽還有破解之法,衆人忙着催促道:“快說說看,看看咱們能幫上忙嗎?”
“若是要保全顔王的性命,需顔王自斷一臂一腿,隐去形神。但,這法子也僅能保住命。此後若殺不夠一百人,滅不掉一個國,她便永遠被真衣束縛,永世不得翻身。但是,若是殺掉王室的人,一人能抵十人。”
“若留她在紅顔國,豈不是禍患?!”有人弄明白了。
“對,她不能留在紅顔國,咱們會滅國的。”
“而且,她會殺人啊!把咱們殺了她才能解脫!所以,她不能活着!”
一個孱弱的婆婆拄着拐杖顫顫巍巍站出來,指着落塵哭泣道:“你,你還我孫女的性命,她隻是出來采釀酒的花,就被你這怪物一口吃掉了……”
這句話直接把落塵等同了惡魔。
落塵擡眼看去,她認得那個老婆婆。
元日前夜,這家人遭火怪突襲,是落塵親自去降服的火怪。她若沒有出現,這家人早已被火怪吃掉!
“對,她是惡魔,早不是顔王了,大家清醒點啊!”
“讓她死!她不能活下去!”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站反落塵。
甚至有人開始撿地上的石子、樹枝向她扔過去。
落塵本來費力地撐起身子,聽至此,任由整個身軀沉甸甸地摔到地上。
任由衆人聒噪地喊着:“讓她死!讓她死!”落塵太累了,她隻想,休息一下。
有人卻容不得她休息!
烏漆墨黑的濃燼中,暗戳戳射來一道淩厲的銀光,落塵眼睜睜看着那箭镞,直直射入自己的胸口!
落塵認得那支箭,那是紅顔國特制的毒箭,專用于對付入侵者的毒箭,基本上沒有在國人身上使用過。一旦這毒箭箭镞破衣接觸皮膚,整個人很快就會潰爛。
落塵無力地盯着那支避之不及的箭,腦袋裡隻剩下清冽而絕望的一個字。
“死”!
她在等死……
誰知,那箭挨上她的胸口,像是受到了阻力,竟撲棱棱地掉落在地上。
落塵心内感激道:“紀靈……”
原來,那個位置,塞着落塵的荷包,荷包裡面有個小金盒。小金盒擋住箭镞,保全了落塵的性命。
偷襲失敗。但她們讓她死!
一想到此,落塵更覺苦不堪言!落塵發覺,随着悲憤和痛苦加劇,一股惡氣随之湧到她心口。衣服上有東西窸窸窣窣,那聲音細碎繁多,通通暗自鼓舞她“殺人飲血”。的确,她口中極為幹澀,萬分渴求一口鮮血來緩解。
地上枯敗的落葉灰燼離地約一寸,飄飄蕩蕩,鬼鬼祟祟,像是在等候着主人的召喚。
落塵隻要将腦中那殺戮之音放出來,她便能瘋狂噬血,她便能得到滿足!她笃定,隻要她願意,眼前之人皆可成為她腹中之物。
渾身如螞蟻攀爬,抑欲難忍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