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山寺未雅沒有在路上耽擱,很快就回到了公寓附近,擡頭沒看到客廳燈亮,森山寺未央還沒有到家。她看了眼手表,發現其定位在這處居民區的北邊與市區的交界地帶,那是包容的交接處,既涵蓋了市區特有的街道及包括路燈在内的設施失修,又帶有舊城區特色排外民風,城市公共安全工作人員偶爾會一閃而過,出現點僅限于大路。
優點也是有的,比如大量的平價餐廳,以及便民店鋪。
森山寺未雅當然不會覺得自己的妹妹是突發奇想一個人跑去吃拉面或者寄快遞,她沿着小路快速抵達了定位附近,還未靠近就聽見了争吵的聲音。
“既然你選擇走這條路那就把錢交出來吧?”欲望來自一個流裡流氣的男聲。
“我們可是和流火組的人認識的,流火組你知道嗎?可是犬山家族幹部管理的哦?”另外一個人炫耀道。
是小混混!森山寺未雅從對方過于經典的台詞和語氣中迅速地了解了事件的全貌,卻不知道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在自己妹妹身上。雖然最近确實治安不太好但森山寺未央又不是手無寸鐵之人,實在不行她會跑。
“都說了我沒有錢了,我要走你又不讓,我要是有錢我就打車回家了還能遇到你?”森山寺未央的語氣一如既往地理直氣壯。
“别聽她瞎說,那個盒子我認識,那家店鋪一盒點心抵我們一周額度呢。”另一人自以為聲音很小地說。
“那當然了這家可是我親自挑的!額度是指生活費嗎?你們生活費這麼低比起打劫不如打工啊!不打工打劫難道很光榮嗎?看你們衣服你們連外圍成員都不是吧!今天市區那裡的站崗活動你們沒去嗎?”森山寺未央大聲嚷嚷。
“戚,被她聽見了。”
“喂你是在瞧不起我們嗎?看我把你點心砸了!”另外一個人氣急敗壞了起來。
森山寺未雅迅速跳了出來,她看見不遠處有七八個人把森山寺未央圍了一圈,那些人完全沒有因為自己這麼多人圍着一個高中生就感到慚愧,一副準備動手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犬山家族是什麼,但你們确實有夠像群狗的。”森山寺未雅有話就說。
這句話一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方面是因為沒人注意到身後多出了一個人,一方面是這段話的羞辱含義十足。
森山寺未央也看見了自己姐姐,喜出望外地想跑過去又被一個人伸出的手攔住了,她小心翼翼地護住了自己懷裡抱住的盒子,沒有讓任何人碰到它。
“喂,你說什麼?”一個光頭陰沉着臉看向了森山寺未雅。
“哦,她說你們像狗。主要是因為你們成群結隊圍着我吧,不過你剃光頭後就沒有狗那種毛茸茸的感覺了。诶你腦袋上的紋身是貼的吧?”森山寺未央說。
那光頭一下子又把頭扭回去了,頸部有力,并且青筋暴起。
“你再羞辱我們的話就不是交錢就能了結的事情了,給我把這句話撤回。”他神色憤怒,聲音很大。
“就是貼的啊,都起邊了。而且你的耳釘也是夾上去的,你有這麼怕痛哦?”森山寺未央皺了皺眉,沒有因為對方的憤怒就退縮。
不,森山寺未雅想,自己那說話很氣人的妹妹并不是因為勇敢而沒有退縮,她就是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憤怒,而是和氣地和她溝通呢。
這件事從森山寺未央很小的時候就被二人的父母與森山寺未雅注意到了,雖然這會導緻她在與别人溝通時産生不小的問題,但好在有姐姐和她幾乎形影不離,她不至于因此受傷。
但那段時間裡她沒有做到吧,那時她根本無法感受到任何情緒,無論是自己的還是别人的,更别說是别人對森山寺未央的了。
她在那段時間裡有因為這件事而受到傷害嗎?森山寺未雅忍不住想,明明她最害怕别人生氣了,因為她根本就無法理解别人為什麼而生氣,也不知道該如何平息别人的憤怒。
相反,森山寺未雅理解森山寺未央的一切,也能理解她即使不理解别人也同樣真摯的本質,森山寺未央不喜歡别人對她發脾氣的根本是因為她擔心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傷害了對方。
“喂,我說你——”眼看那光頭被這樣說了,一旁一副追随者模樣的人上前想要說些什麼。
“說什麼?”森山寺未雅一邊撞開圍着的人一邊反問,她提前對自己附加了耐力和力量狀态附加魔法,肩膀撞開普通人的力度宛如鋼闆碰撞。
随着外圍的人被撞得東倒西歪,一時沒有人說話,隻剩一片“哎呦”的聲音。
“怎麼不快點回家?天都黑了。”森山寺未雅站到森山寺未央的身邊。
“我擔心盒子裡面的點心散掉,就想走回家的。不好意思呀我也不知道這群人什麼時候出現的。”森山寺未央想撓撓頭但想起來自己手裡還有點心就沒有動作。
這群人想必是跟着森山寺未央跟了很久了,森山寺未雅心想她一路從市中心抱着點心走到這裡,對方大概是看這裡沒什麼人燈光又暗就準備動手了。
“喂,你——”被無視了的光頭非常地生氣,伸出手想要抓森山寺未雅的肩膀,卻被她擋開了。
“你隻不過是靠塊頭當上這群人的老大的吧?”森山寺未雅說着,環視了周圍逐漸爬起來的人,情緒各異但統一對外,趨于威脅度的提高,一部分擺出了要動手的架勢,還有一部分摸出了像是武器的東西。
不等對方回答,森山寺未雅就迅速地動了起來,她沒打過群架,但天下大多數事情的核心是共通的,被一群問題圍住的話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想辦法打開突破口。
而最好的突破口就是眼前這個大塊頭了,他雖然看着強壯但無非是重一點的肉塊,還沒有旁邊那個瘦瘦的人威脅性高。但森山寺未雅想做的并不是解決這群人,她有些生氣這個大塊頭剛才吼自己的妹妹,比起讓他因“我受了重傷無法行動”的原因在後續依舊當着這群人的老大,她想要這個人威嚴盡失。
“你是個廢物,”森山寺未雅指着光頭的鼻尖說,語氣沒有什麼感情波動但内容氣勢十足,“所以我不會和你打,這裡的每個人都比你看上去強得多,你不值得我動手。”
随後她看向一旁手裡藏着尖刀的小個子,走上前去在對方撲上來之前抓住了對方的胳膊,用點力把兩條胳膊都擰斷了。看着捂着胳膊跪下哀嚎的細瘦背心人,森山寺未雅感受着方才那隔着抹布開罐頭的手感,若有所思。
都說了她不會打架,不懂分寸,隻好想辦法讓這些人都失去行動能力了。她迅速地把剩下的人都解決了,其實剩下的人在看見她如此簡單地解決第一個人之後都對結果感到了質疑。
因為害怕而後退的有三個,這些要打一頓,直接跑的有兩個,兩個人互相不熟,不用管了,剩下的一邊叫着“老大你動手啊”一邊有所動作的要打而且要保持其最後神志清醒。森山寺未雅迅速完成了所有行動,森山寺未央還跟在後邊補了幾腳。
而那個光頭,在一開始就沒有了繼續行動的勇氣。
“你,你,”那人連最後的威脅都聲音不大,“流火組不會放過你的,你侮辱了犬山家族,你——”
“才不會呢!”森山寺未央大聲質疑,“你是碼頭那邊的工人吧,不知道為什麼被趕走了跑到西邊來,臨時貼了像是幫派成員的紋身貼帶了耳釘當了這群慣犯的老大。雖然我不認識那個犬山家族和那個組,但是看着裝你連外圍成員都不是吧。”
剩下幾個還清醒着的人聽見這句話都不可置信地去看光頭,他臉色蒼白,冷汗直流,猶如知道自己中槍但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
“回去吧。”森山寺未雅說。
“好哦,這個你也拿一盒。”森山寺未央迅速跟上了,把兩個盒子裡面的一個給了森山寺未雅。
二人完全沒有理會後方的那幾個人,聊着天就走了。
“這個為什麼有兩盒?”森山寺未雅剛剛得知這個點心價值不菲。
“兩盒是一樣的,有一盒是羽生給你的辛苦費。”森山寺未央說。
“哦,那真是多謝了。”森山寺未雅當場就拆開了,森山寺未央也湊過來拿。
“吃你的那一盒啦。”森山寺未雅挪開了盒子。
“我手裡這一盒是我給你的,我自己的當場就吃完了。”森山寺未央堅持不懈地伸出自己的手。
森山寺未雅迅速就理解了對方的想法,沒有再挪開盒子。
“好紮實啊。”森山寺未雅感慨說。
“對吧,感覺牙齒要被粘住了。”森山寺未央努力地咀嚼着說。
“今天你們有遇到什麼有趣的事情嗎?”森山寺未央問。
“有!我們去的路上曉她在時速近300的路上跳車了!我們還去吃了鳗魚。後來在醫院裡我遇到了一個我們差不多大的院長她看上去要過勞死了。後來我碰上了Evo的CEO,她黑漆漆的而且打自己員工诶。最後曉她受了好重的傷,不過吃了克拉拉給的藥就好了,真厲害!最後我們遇到了一個從Evo被貶到神脈醫院的研究人員,看上去超可疑的。”森山寺未央盡挑自己覺得感興趣的事情說。
“真是波瀾壯闊的一天,你們的一天很漫長啊。”森山寺未雅簡單地給出了評價。
“對吧?感覺今天好長,而且明天還要上學。”森山寺未央笑嘻嘻地說,“你呢?今天都待在羽生家嗎?她家夥食如何?”
“吃了就像沒有吃,不過我中途跑回家了一趟,還遇到了媽媽,她和我說了一些關于伊提阿姨的事情。”森山寺未雅說,“媽媽隔着變形魔法把我認出來了哦!我還吃到了爸爸做的年輪蛋糕。”
“媽媽好厲害!何等恐怖的洞察力!”森山寺未央大驚失色,“我也想吃年輪蛋糕!”
“哼哼。”森山寺未雅得意地笑了。
“啊!你這個表情是在得意,我就知道!”森山寺未央肯定地說,“有什麼好得意的,好吧确實很值得得意啊!伊提阿姨以前和媽媽是同學吧,除了這個以外還有什麼特别的事情嗎?”
森山寺未雅繼續咀嚼起了糯米團子。
“她的職業規劃比較奇怪吧,不過這一點我沒辦法評價。重點是,我找到了伊提阿姨當年送給我們的八音盒,她留了信息給我們呢。”森山寺未雅說。
“什麼什麼?”森山寺未央好奇道。
“一些有用但看不懂的信息,明天帶去偵探那裡一起看吧。”森山寺未央問,“你記得伊提阿姨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不太記得了,就記得她話少少的,而且總是給我們帶奇怪的玩具呢。”森山寺未央回憶着說,“現在想起來她說的話也挺奇怪的,小時候都沒察覺到。”
“我也一樣。”森山寺未雅點了點頭。
那時她們完全不知道這樣的一個人會給她們留下這樣的信息。
“不過我找到了我以前的編曲本哦,再過一段時間我就可以把完整的譜子交給你們了。”森山寺未雅說。
“那太好啦,我們要有原創曲目啦。”森山寺未央感到開心。
“下一次演出是什麼時候呢?”森山寺未雅問。
“完全不知道!不過未來的話想去綠地公園那個城市禮堂或者市中心的城市劇院。”森山寺未央漫無邊際地說,“聽說那裡有個舞台和觀衆席之間隔了水池,好奇怪啊。”
“那至少得有半小時的原創内容吧。”森山寺未雅心裡覺得麻煩。
“不要覺得麻煩啦,這可是魔法少女樂隊诶,不覺得很厲害嗎?”森山寺未央不滿地說。
“是很厲害,好吧,大家都要加油。”森山寺未雅歎了口氣。
森山寺未央又笑了起來。
艾克裡普先将幾人收集到的各種線索帶去了啟明星事務所,她聽見屋内有人在吵架,心想自己似乎來的并不是時候,便給對方發了條信息後将物品放在了休息區的茶幾上。
回到事務所的時候發現地上有一個文件袋,她拆開看發現是不久前出現過的一些通知書,以及“動物管制申報”之類的表格,她皺了皺眉,直接将檔案袋整個燒掉了。
經過幾次之後她就明白了這些檔案袋是哪裡來的,無非是那些窺視夜藤事務所的人聯系了當地的灰色産業鍊,以這種方式給她找茬而已,雖然說隻要無視就好,但這也同時讓艾克裡普心情有了些不愉快。
以前她不會因人類的這種貪婪的行為産生負面情緒,甚至會因這些情緒出現的原因對人類感到憐憫,但今日連續發生的事情讓她對人類能做出的最壞的事情有了新的認知,在刷新内心承受上限的同時,她心裡那些對其的負面感情還沒能及時地被消化掉。
這也令艾克裡普回想起了那個留在實驗室的研究員,她先是想起了這麼一個人,随後才想起來她的名字。她真的會按她說的那樣做嗎?艾克裡普忍不住懷疑了起來。
帶着這樣的思緒,艾克裡普前往魔法工坊的錨點地圖區域,新添了一個新的錨點,可以直接抵達神脈醫院附近。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艾克裡普也對自己這樣的行為感到羞愧。她覺得自己可以為了“看護那些孤兒”而設立錨點,但不應該以“懷疑那個人”作為原因使用魔法。
不為了單獨的人類個體使用魔法,這一原則回蕩在艾克裡普的心中。仿佛國王的訓誡回蕩在耳邊,提醒艾克裡普她所做的偏離了她的原則。
可是,國王殿下,我是為了那些孩子,我是擔心那些孩子受到傷害,艾克裡普忍不住在心裡對自己的行為做出辯解。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了,她不應該辯解的,她的一切都是國王賜予的,她不可背離也不可辯解。實際上國王沒有說任何話,國王不會和她說話,艾克裡普知道。
國王遠在另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上她的同伴隻有那些孩子,而她們永遠不會責怪自己做的這些事。
這一想法令艾克裡普感到了安心,她看了看那顆亮晶晶的水晶,最終沒有再動它。
轉過頭,靠窗的角落裡,那副亮黃色的架子鼓在和她問好。這個魔法工坊裡它是最不起眼,卻又反而是最特别的存在了,艾克裡普這樣想着忍不住笑了。
她走到座椅邊,習慣性地摸起鼓棒,抛起在半空中轉了個圈。
那些演出現場裡很多鼓手會這樣做,而且在演出過程中還會開始轉圈甩頭發。甩頭發以艾克裡普的頭發長度八成是不行的,但抛鼓棒卻是輕而易舉的。
無論哪種都是為了吸引觀衆的視線吧?艾克裡普想着,鼓手一般都在舞台的後方,比起能走來走去的吉他手貝斯手,或者站在前面的主唱,可以說是相當的不起眼了。
在二樓的魔法工坊裡,這套架子鼓也是這樣在角落裡,但當艾克裡普坐在椅子上擡起頭,發現自己從架子鼓的後面看向魔法工坊裡的一切,這樣的感覺還挺好的。
是視角的原因嗎?艾克裡普也不太理解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感受,她沒有再抛鼓棒,而是簡單地連續敲擊了起來。
控制敲鼓的力度比練習敲鼓的速度更考驗艾克裡普,她不記得自己修複了多少次鼓面和鼓棒了,有時她也感慨這是她第一次因為一個物品使用這麼多次魔法。
但架子鼓不會抱怨她老是控制不好力度,不會驚歎魔法的存在,也不會感謝她修好了自己。
艾克裡普敲擊,鼓面就發出聲音,艾克裡普隻是看着,它就隻是沉默。工具就是這樣的存在,艾克裡普想,樂器也是工具,是為了被使用而誕生的。
架子鼓是她為了大家的樂隊而去學習的。樂隊是為了大家能自由行動而組建的。艾克裡普心想隻要自己一直這樣練習下去,大家的樂隊就會一直存在,大家就會一直在一起。
但這樣的話,艾克裡普忍不住自我責問道:那這樣的話,我為了架子鼓使用的這些魔法,算不算是為了我想要讓大家一直在一起而使用的呢?
練習的聲音停下了,因為鼓棒斷掉了。
“啪嗒——”半截木棍掉在地闆上的聲音清脆,就像是地闆也是一面鼓一樣。
懷疑一旦開始就沒辦法停下來了。艾克裡普忍不住開始思考自己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是的!那些孩子也是守護城市的魔法少女,我們聚集在一起解決了很多事情。對啊!就是這樣!我們在一起絕不是我的一廂情願!我并沒有因為一己私欲而使用魔法!艾克裡普辯駁。
但那些本是你該做的,那些東西就藏在這個城市裡,你沒能發現,你沒能做到,不是嗎?
我,是因為那些人針對我的行為設置了陷阱,我——
可是你的力量這樣的多,這樣強大,不會再有比你更強大的人了,若是你都做不到的話,那再多的你聚集在一起的話也是徒勞不是嗎?
不是的,我隻是,我隻是需要一些時間。
時間!時間!時間!
有誰的聲音震耳欲聾,艾克裡普的魔法工坊内的一切都因為她的魔力産生了反應,有的嗡嗡作響,有的逐一碎裂開,她身前的架子鼓整台被壓扁了。
那些時間還不夠嗎!那麼長的時間你難道還想再經曆一遍嗎?不要忘了,不要忘了,你是如何成為現在這般模樣,不要忘了你的過去!
我不會忘記的,我記得一清二楚,無論是哪一份記憶,我現在都能立刻回想起來,所以,我隻是還需要一些時間,即使隻有我一個人。
不要忘了你的過去,你一個人的過去,你一個人——
我一個人,因為,因為那些孩子沒辦法一直陪着我的。
“嘩啦!”水晶爆裂的聲音猶如驟然升起的防空警報,艾克裡普驟然反應過來,工坊内的一切都被她搞砸了,意識到這一點的她條件反射地調動起魔法讓工坊内的一切都恢複原來的樣子。
先是錨點水晶,各種架子,碎掉的鍋,産生裂紋的法陣,牆面,地闆,掉在地上的半截木棍。
以及被壓扁的架子鼓。
于是艾克裡普終于清醒了過來,并且回憶起剛才自己想了些什麼,她意識到自己正在流淚,她不該流淚的,因為實際上沒有任何人在責問她的過失,她隻是在自責。
但是眼淚還是在流,她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這麼難過,仿佛就是因為自己無法了解自己,這份焦急的心情就是她流淚的元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