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之謹?!”
“好久不見,師妹。”溫之謹笑着道。
“你……怎麼在這?”
季千蘇下意識扯住衣裳後退,直到發現渾身使不起力氣,屋角那盤線香,有問題……
她緩緩瞪大瞳仁,映出溫之謹嘴角那抹似永遠噙着的笑意,在黑暗中靜靜凝視她,像捕捉到人肉的屍鬼一般。
“當然是因為……想你了。”被藥迷暈前,溫之謹的聲音缱绻在她的耳畔,映入她的夢中。
季千蘇昏昏沉沉堕入幻夢之中,又夢見了那片蓮台,又是與溫之謹長着相同面容,拉她堕入深淵的惡鬼與漫天灑落的紅血。
隻是這一回,惡鬼的手緩緩撫摸她的耳垂,良久卻落下一滴淚,那滴淚滑落她的臉側,冰冰涼涼的,令她仿若從靈魂深處迸發出一瞬的悲鳴……
她猛然蘇醒,一睜開眼,隻見一盤殷紅色的血液映入眼簾。
血?
不對,這個質地……是顔料。
季千蘇清醒了,但身體還是不能動,她感到背上有微微的癢意,這時她才發覺自己被定在了那按摩椅上,而背部清涼一片,有筆尖緩緩滑過。
她剛剛被溫之謹用香迷暈了,所以現在這是在……
“别動,”溫之謹的聲音再度從上方傳來。
季千蘇驚恐的擡眼,頂部水晶倒映出她的背部,是縱橫交錯鮮豔欲滴綻放的花朵。
“你……在幹什麼?”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這是在給她紋身??
溫之謹在她的背上持筆一點一勾,十分投入認真,時不時停下觀摩,眼中依舊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像是在觀賞手中最驚豔的藝術品。
季千蘇隻覺得毛骨悚然。
這時,隻聽他歎道:“雙鏡紋蓮,世人喻以永生永世的陪伴,可何有永生永世?花自有衰落之時,分明是黃泉路上最決絕的思念,是永世錯過與生死不忘……若是能永遠綻放……”
季千蘇完全沒有聽清溫之謹在說什麼,她隻覺得頭腦充血,砰的一聲,面前的顔料被她推翻,她強忍恥辱坐起身啪的給了他一巴掌。
她背上的肌膚白皙細膩,仿若紅色的花瓣的天然畫闆,那紅色的紋身又給她清麗的長相平添一絲魅惑,本是很美的,但她一點也不喜歡身上有别的東西,更尤其是旁人忤逆她意志強行加上的。
她想将背上的東西擦掉,剛上去的顔料卻似與她融為一體,将手擦紅了也擦不掉。
“師妹,情毒發作的日子又近了吧?”
“所以呢?”季千蘇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套新的衣服,聲音中透着怒氣未消:“背過身去。”
溫之謹倒也乖乖轉身,聽見身後衣料窸窣作響,卻微微勾起嘴角:“我說過的,替我取來靈犀玉,我便會替你解毒。”
季千蘇捆腰帶的手一頓,腦中浮現出那無極派大師兄最後死前湊到她耳邊說的話……
“過往仙界門派多派人來魔界尋靈犀玉未果,原因不全在于魔界的戒備森嚴,而是因為,靈犀玉被藏匿的位置過于隐蔽,而這位置在……”
腦中的話和溫之謹的話漸漸重合:“在魔尊的心髒之處。”
靈犀玉便是魔尊的心髒。
“師妹,我需要你盡快為我取到靈犀玉。”
季千蘇緩緩從椅子上下來:“你為何笃定我可以取到靈犀玉,魔尊實力深不可測,要取他心髒可不容易。”
“還是說,我也不是你唯一的砝碼。”
溫之謹聽到這話轉過身眼中笑意加深,他緩緩伸出手似是想替季千蘇把臉側散亂的頭發撫到耳後:“除了你,世上再無人能取到這塊靈犀玉了。”
季千蘇冷哼一聲别過臉,沒把他的話放心上,從前在青雲宗便是這樣,他最會哄人,這招确實屢試不爽,讓對方沉溺在情緒的假象中,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那個人。
現在她不會那麼傻了:“我會取靈犀玉,但有三個條件。”
既然她的目的和溫之謹的目的暫時重合,那就幹脆暫時放下那些恩怨合作,讓溫之謹給她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也便于她能盡快得到靈犀玉,至于取得靈犀玉後……給不給他,就說不定了。
“說。”
“第一,我需要你定期給我情毒發作的解藥,這是對我的起碼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