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公館。
小香栗不經意瞥見桌上有一封信,伸手拿起,像往常一樣拆開。可剛看,她就不自覺皺眉,猛地将信合上,眼睛中有一股恐懼,慌慌張張地将信裝回去。
時真學下樓,見到她這般模樣,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摸她額頭。
“不燙,”感受到她額頭薄薄的汗,他繼續問,“到底怎麼了,如此驚慌?”
小香栗緩過神來,眼眶微微泛紅,雙手握住時真學的手,問道:“真學,你······你能放紫旭一條生路嗎?”
時真學這才瞥見桌上被拆開的信封,眉眼微微舒展,伸手捋了捋她的碎發,淡淡一笑,道:“我不會要她命,隻是不讓她們在棋州繼續做生意。”
“可是,信上說陷阱已經設好了,等着她們往裡跳,是什麼意思?”
時真學抽出手,懶洋洋地将信打開,看完跟她解釋,道:“光蓥的根在香港,你覺得我能把它挖起來?你太高看我了,寶貝。”
小香栗還是不知道時真學為何要讓光蓥破産,問道:“那是為何?光蓥何辜?”
“我告訴你一件事,你聽完說不定就不會再這麼認為了。”他繞到小香栗的身後,往沙發上一坐,看着她水嫩的臉蛋,剛才的心煩轉瞬即逝。
小香栗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他對面,紅唇微張:“什麼事?”
“我已經找人查過,發現光蓥背後運作手段跟當年李清如出一轍。我現在懷疑李家剩下的那位小姐沒有死,并且就在鄭家。”
小香栗猛地站起來,心髒跳得厲害。提起李家,她腦海裡都是父親倒在屋子中央,母親尋.死.覓.活.的樣子。
“可當初三爺在香港找了那麼久都沒有找到啊?”
“這個我也沒有查到,”他向她招招手,“都以為她墜海死了。”
小香栗起身,坐到他身旁,将纖細的手臂搭在他肩上,問道:“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報紙上說李小姐失蹤了,為什麼你們都認為她墜海了?”
時真學輕輕一笑,擡手輕捏她的指尖,道:“船上沒有人,就隻有墜海了呀。小香栗怎麼今天這麼糊塗?”
“可是即便是如此,那紫旭,她也沒做什麼啊。”
“那如果我說,鄭紫旭就是李東荷呢?”
小香栗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她沒見過李東荷長什麼樣,也不曾将兩人聯想在一起。
“是因為李家,你父母才會······那可是失親之痛!”時真學一邊壓低聲音說,一邊注視着她的表情。
見她臉泛白,意識到自己踩到她的雷池,連忙安慰:“小香栗,我不是那個意思,你,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時真學說完就站起身,往外走。
“你,”小香栗喊住他,“你不吃早飯了?”
“不吃了,去孫家。”
看着汽車從眼眸中消失,小香栗還沒緩過來。鄭紫旭是個溫柔、聰慧又善良的女孩,怎麼會是李家的小姐呢?她是自己的好朋友,怎麼能是李東荷呢?
餐桌上,小香栗用叉挑破溫泉蛋,優雅地叉起一小塊面包沾着吃。
她突然想吃母親做的青蝦醬面,一滴淚“啪”的一聲掉落在桌上。
從前她也恨李家,如果不是李家股票有問題,那自己父母還健在,自己也許會有一個光明的人生。
也是在高百彙經曆了許多,她慢慢看開了。李家股票是足夠吸引人,可其中的隐患大。李家也因此家破,這肯定不是李家的初衷,也就更料不到會掀起股市血海。
那當年的李東荷,又有和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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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紫旭準備出院。鄭家興、孫藝靈都來了,見她刻意避開時滿秋,兩人對視,均是不解。
車窗打開着,小香栗一改往日濃妝豔抹,打扮得溫婉甜美,目光專注地看着醫院大門。
當鄭紫旭的身影出現在眼中,小香栗将車門打開,徑直向她走去。
“你看,那是?小香栗!”孫藝靈第一眼還沒認出來,仔細打量着她。
從上到下哪裡像高百彙交際花或棋州歌星,分明就是哪戶人家的大小姐。
小香栗目光略帶緊張,輕聲開口:“紫旭,你身體好些了嗎?”
鄭紫旭臉上挂着淡淡的笑,道:“好多了。對了,你怎麼來了,找我有事?”
小香栗看看衆人,輕輕點頭。
鄭紫旭察覺到她眼中的顧慮,側身對鄭家興說:“哥,我跟小香栗去一下,你們先回光蓥吧。”
“我陪你。”時滿秋開口。
鄭紫旭越過他,往前走,淡淡留下一句,“不用。”
鄭家興見妹妹跟小香栗上了車,終于忍不住問:“時少爺,你怎麼惹她了?”
時滿秋也不知道為何她醒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無奈地淡淡一笑。
兩人來到了甜品店。
看她攪動糖水,久久不開口,鄭紫旭忍不住問:“鏡清,你有什麼難言之隐嗎?”
小香栗有些木讷地看着她,輕抿嘴唇,道:“紫旭,你是香港人嗎?”
“我不是。”
“那你是哪裡人?”
鄭紫旭總覺得今天的小香栗很奇怪,眉頭微蹙,微微往右一偏頭,淡淡笑着,看着她說:“你不擅長遮掩,還是直接問吧。”
小香栗深吸一口氣,道:“你認識李家人嗎,就是五年前四大家族的李家?或者說你認識李清嗎?”
鄭紫旭心裡轉了個嘀咕,臉色微微一沉,淡淡道:“我不知道。”
小香栗放在桌下的手指尖陷進肉裡,她依舊平靜地看着鄭紫旭,問道:“你是李東荷?”
鄭紫旭擡眸對上她的視線。看着她強忍的委屈與氣憤,鄭紫旭心裡也很難過。
小香栗腦海中傳來父親的聲音。
“你知道為什麼你叫吳鏡清嗎?因為爸爸、媽媽都希望你的心要像一面鏡子,任憑外界如何言說,你要看清自己真實的内心。”
見她微張嘴,欲開口,小香栗伸手拭去眼中的淚,連忙打斷:“不用說了,這個不重要。我今天找你,是想告訴你一件事,真學他······他要開始對光蓥下手了,你自己當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