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晨霧未散,紗帳内浮動着暖香。
海雲瀾輕輕叫醒懷裡的蘇青梨:“梨兒該起了。”
見蘇青梨仍貪眠,他輕聲低語,“今日歸甯...夫人是要為夫抱着去沐香湯?”
“沐浴?”蘇青梨在迷糊中睜眼,昨夜被這人哄着多飲了三盞酒,此刻腰肢仍酸軟得使不上力,“歸甯禮...不是午時才...”她蜷在他頸窩含混抗議。
“夫人忘了?沐香湯要浸夠三個時辰。”他故意将人往懷裡又攏緊三分。
“嗯...你且先去...”蘇青梨裹着輕紗往床榻深處縮去。
海雲瀾起來穿衣:“夫人可知,北冥的沐香湯能孕養靈脈?”他一臉壞笑:“昨夜靈力渡得急了些...”
“你分明是故意的!”她攥緊松垮的衣領。
待人走後,她緩緩下地,看着鏡中脖子上的紅痕不減反增,她慌忙拉起衣領遮擋一二。
門外傳來通報聲:“娘娘,外邊有人求見,說是神君的表弟。”
“表弟?”蘇青梨的醋意又翻卷而來,“前兒才送走個表妹,如今又來個表弟,北冥的'表親'倒是四海皆有。”
“我去見見。”蘇青梨說道。
殿門突然被一陣香風吹開,殿外嬌嬌站着一男子,來人踩着雲履的步态袅袅婷婷挪進來,腰肢扭得似三月柳枝拂水。
他緩緩走近,未語先笑:“奚木見過嫂嫂。”
這幅嬌弱摸樣,倒叫人憐愛幾分。
奚木似察覺她目光,“嫂嫂好生好看,宮裡該添些新紗了。”他忽然湊近,“嫂嫂若不嫌我笨手笨腳...奚木可親自為嫂嫂裁幾身新衣裳。”
“啊...不必了,奚木稍坐坐,我去請神君來。”
“嫂嫂且慢,此次來的沖忙,沒有準備什麼賀禮...”
他從胸口掏出本燙金冊子,“這是連夜整理的海雲瀾桃花譜,從北海蚌精到南山竹妖,連他三百年前摸過的石獅子都畫了星标呢~嫂嫂莫推脫,咱們女人嘛,最知道女人想要的是什麼。”
蘇青梨慌忙接下,藏在袖子中,心虛地把人甩在殿内,徑直往浴池方向走去。
“海雲瀾!你情敵又找上門了。”
蘇青梨提着裙擺沖進湯泉,左腳精準踩中自己右腳的飄帶,整個人像隻撲棱的錦鯉栽進池中。
海雲瀾就着濕透的裡衣,将人穩穩扶住,恰恰像他們初次見面的情景。
“初次心動時,梨兒也是這般掉進本君的池子裡。”他輕聲說着。
蘇青梨臉上一紅,将人推開,“都說三界女子為神君傾心,不想連男子也...”
“男子?”海雲瀾拿起池邊的花瓣,輕輕放在水面上。“梨兒說的可是奚木?”
蘇青梨猛然轉身,她望見對方浸濕的衣袍下若隐若現的腰線,又慌忙錯開眼:“正是!”
“今日歸甯,夫家需有親屬随行,鲲族血脈凋零,小輩裡唯有奚木是男兒,本君便找了
他,若選女眷...本君怕梨兒又要把我綁起來...”
“可...可奚木看起來明明就...一副女兒家的模樣。”
“梨兒安心...”話未說完,他已經解掉了蘇青梨的外衣。
蘇青梨正要反駁,忽覺頸間傳來灼熱觸感,海雲瀾的唇正沿着她鎖骨遊移,蘇青梨想躲,卻被一把抱緊。
唇已經貼在胸間,一池子的玫瑰花瓣被沖亂...
魔宮中,阿辰含着淚直奔魔尊的寝殿,他推開門,慌亂地在殿内搜尋着魔尊的身影,卻隻看到空蕩蕩的房間。
他慌亂無措呆站原地,忽然身後一隻大手從腰後攬來,阿辰猛地回頭,是魔尊!
阿辰轉過身,撲進了魔尊的懷裡,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打濕了魔尊的衣襟。
魔尊的手臂微微一緊,将他摟得更近些,他輕輕撫過阿辰的頭發,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
“别怕,我在。”魔尊輕聲說道。
這一幕恰巧被歸甯禮的主賓盡收眼底。
蘇青梨和海雲瀾站在不遠處,前者手指微顫,後者眉宇間凝着寒霜,目光如劍,直刺那對相擁的身影。
南喬端着賀禮緩步而出,擡眼的瞬間,整個人僵在當場...
玄影抱着狸貓閃了出來,那貓脖子上還系着一朵禮花:“這陪嫁貓不如先借給阿辰哥哥用着?”
阿辰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慌亂中想要掙脫魔尊的懷抱,魔尊卻聲色不動地拉着他的手腕,大步走過去:“梨兒回來了。”
“這聲'回來了'裹着暖意漫上蘇青梨的心尖,像是在某個悄然滋生的瞬間竟已盤踞成巢,這片血月籠罩的疆域,已然成了宿命般的歸處。
她下颌微沉,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嗯!”
“快快進去,師父要清點一下神君送過來的彩禮。”南喬拉着蘇青梨的手往裡走,“北冥的珍寶可是出了名的稀奇古怪,定都是些好玩意。”
蘇青梨乖巧地應了一聲,她回想起這幾日精心挑選的禮物,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得意的笑:“我親挑了些,全都是師父喜歡的!”
“青梨姐姐,青果帶了多少?我可是盼着呢!”玄影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