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看桃源畫裡春,忽驚身是畫中人。丹春幻象神仙遠,自是清奇夢亦神。”
時令來到十月初。适逢假期,終日忙碌的人們終于可以短暫地松一口氣。與以往相比,街道上明顯熱鬧了許多。然而,花店主人對這一切不以為意,甚至關上大門以求清靜。
與此同時,易宛成房間裡的電話機也久違地響了起來。最巧的莫過于易宛成正好在家,而且電話響起時他正伏在桌上午睡。
易宛成本想稍作歇息,卻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驚醒。他一手拿起聽筒,對面傳來一個稍顯郁悶的聲音:“易某成,相月夕遇上麻煩了。我該不該回去一趟?”
“嗯?”易宛成聞言并不十分意外,“請冷靜一下,現在回去于事無補。”
“但我不放心……雖然他的生死與我無關……”景缦恹恹地道,“罷了,你說得對,讓他自求多福吧。不過你們公會盡量提防着點,我預感最近不會發生什麼好事。”
“好,多謝提醒。”
“還有,請你好好地活下去,”景缦加重了語氣,“你住院期間說的都是些什麼喪氣話……”
景缦顯然沒有再說下去的興緻,她随即挂斷了電話。聽筒内隻剩下急促的嘟嘟聲。
“嗯?我以為隻有楚兄聽見了呢。”易宛成自言自語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罷了,還得謹言慎行……”
景缦沿着江邊的長堤一路慢行。她一開始不過是出來散心,不料漸行漸遠,來到了虞城邊緣的一個小鎮。此地位于江畔,行至尚未開發的空曠地帶,眼前所見景象愈發荒涼。迎面而來的江風略帶幾分寒意,虞城的深秋時節已然在眼前。
若不是被相月夕的事情影響了心情,景缦也不至于走到這般荒僻的地方而不自知。此刻的她的确在想心事,而一樁事情往往牽連出其他事,思來想去,惹人心煩。
妖界異常的花也罷,難融的雪也罷,生死難料的友人也罷,之前所經曆的種種怪事如同重重迷霧,無時不在幹擾她的思緒。
“但願相月夕可以堅持住吧,”景缦心道,“堅持到……妖界覆滅的那一天。”
易疏弘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進了陌生的家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方小院,院子正中是一株正值花期的海棠,樹枝間挂着形制相似的數個燈籠。燈下看花,花影重疊,别有一番生趣。
易疏弘粗略觀察了周圍的環境,才發覺這些燈籠大概是為數不多的光源。他的兄長并未明确告知新家的具體位置,想來此地應該相當隐蔽吧。
“沒想到這裡另有洞天……”晴笙暗中打量着易疏閑,卻見對方微笑着看向自己,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
晴笙立刻移開目光,同時也停止了他的胡思亂想。看得出來,易疏閑對他相當感興趣,這使他産生一種若有若無的被監視感——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還請客人不要誤會,我并不是在監視你。”易疏閑見狀,漫不經心地解釋道,“在下易疏閑,敢問客人如何稱呼?”
晴笙道:“在下……咳,叫我晴笙就好。”
“晴笙……”易疏閑低聲反複念了幾遍,恍然道,“是個耳熟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