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遊,泛若不系之舟,虛而遨遊者也。”
約莫半小時前,易疏弘感覺時間不早了,便帶着植物圖鑒站起身,向晴笙道:“我得回去了,容我失陪。”
“還早吧。嗯,那我們改天見?”
“好,改天見。對了,晴笙,能否把這本圖鑒借我一晚上?明天一定還給你。”
“拿去便是。”
易疏弘離開後,晴笙向慕義笑道:“繼續吧,剛才我們談到哪了?”
慕義搖搖頭,他不認為今晚可以打聽到更多有價值的消息。他隻是緩緩地道:“我需要回去想一想你所說的關于妖界的事情。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了。告辭。”
慕義抱着他父親留給他的劍,自花店回到茶坊,發現大門緊閉,店内隻留着一盞燈。他知道慕長冬大概又去了公會,恐怕一小時之内不會回來。他推開門往店堂一坐,托着腮想心事。
易疏弘回到公會門口時,林栖泉尚未回來,書屋依然大門緊閉。他低下頭,借着公會窗戶中透出的一點光,翻來覆去端詳着手中的圖鑒。一瞬間,他在書脊上發現了一個銀杏葉圖案的印章,散發着微弱的白色輝光。
銀杏葉是妖界相府的标志,說不定他手中的這本圖鑒是妖界某人的私人藏書。它輾轉來到人間,又來到他的手中,仿佛冥冥之中聯系着妖界和人間。
景缦跟随在相月夕身後,踩着厚厚的一層落葉來到杏林深處。這裡雖是相月夕的寓所,但十分簡陋,僅供容身而已。與其說是隐居,不如說是避難。
相月夕仿佛看出她的心中所想,但終究沒有主動開口。最終景缦心有不甘地打破沉默:“相某人,你如實告訴我,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又為何淪落至此?”
“這……”相月夕有意回避,他緩緩蹲下,從地上的銀杏葉中拾起一片半枯萎的楓葉,遞到景缦面前。“你看,現在的相月夕和它有幾分相像?”
“不……”景缦伸手輕輕握住了那片楓葉,連同相月夕的手指一起握在掌心。“沒有可比性。”
“怎麼會呢。或許‘相月夕’在妖界步履維艱,但是在人間卻可以活得好好的,不是嗎?”
景缦收回手,道:“若是妖界容不下你,可以來我的花店。我能提供的不多,隻有一個容身之地和一份工作。”
相月夕道:“謝謝,不過我暫時不需要。我想留在妖界,在這裡隐居,或者在這裡永眠。”
景缦一時無言以對。
“現在的我無力回天,惟願在妖界過完我所剩無幾的人生。無論是在相府,還是在這妖界一隅的杏林。”
“為什麼一定要執着于此……妖界不值得。”景缦道。
相月夕無聲地一笑,“可能是當初的‘相月夕’對妖界有所眷戀吧。那是他的一廂情願,也是我的一點私心……但是你不一樣。你有你的生活,你的歸宿,不必像我一樣被妖界的瑣事束縛。”
“是嗎……?”景缦道,“可是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