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诩打開門,半掩着門就走了出去,這個小區的安保還是不錯的。
昨天若不是姬簌提前和安保知會了,他和向晚怕也沒那麼容易進來。
所以外賣自然也送不進來,好在也不算太遠,他走去拿了,打開微信付了款,就慢慢地走回去。
清晨的空氣中帶着濃郁的青草的澀味,霧氣極其濃,朦朦胧胧的,就像怎麼都揮不散籠罩在他心裡的不安。
他回到那個公寓,才想起微信的餘額似乎不對,昨天他付了醫藥費,不可能還有那麼多。
時诩把袋子裡的兩份小籠包拿出來,又把三條油條挑出來,最後挪出三杯豆漿,整整齊齊地放在飯桌上。
他皺了皺眉,才想起來昨晚迷迷糊糊的時候向晚說的話。
“你打開微信收款碼吧,我還你醫藥費。”
他不記得自己怎麼反應的,總之頭太暈了,貌似說了什麼。
“什麼?弄什麼?你自己弄,密碼我生日。”
完了,他随口就說随便她了,結果她還真不欠人點情的,把錢給還了,我去!
時诩面無表情地咬着吸管,用力地吸了口豆漿,卻突然感覺面前的光被擋住了些許。
向晚一臉睡得蒙的模樣,站在他的眼前,正好擋住了來自廚房的貼花玻璃窗淺薄的日光。
她似乎剛洗了把臉,鬓角沾着水珠,耷拉着眼皮,仿佛眼角都挂着一抹疲倦。
眼睛布滿清晰的血絲,卻被清水浸透,顯得濕潤明亮,然而眼底的黑眼圈飄着青黑的暗色,顯得憔悴到了極緻。
“早上好,姐姐。吃早餐吧。”
時诩硬是咽下那口豆漿,甜膩的感覺第一次讓他感覺不适,他也沒想過嗜甜如命的他也有這一天不喜甜膩。
“謝謝。你舒服一些了麼?”
向晚似乎有些吃驚,低頭打量着桌上的早餐,小心翼翼地挪近了一步。
她頓了一會,又退了幾步。
時诩莫名地回了她一個疑惑的眼神,他不得不說這一次重生,他對向晚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觀。
他第一次發現向晚完全颠覆了他對她一直以來的定義:膽小怯弱,社恐患者,除了和熟人之外,一旦和陌生人說話就變得面無表情,甚至會發音含糊。
可她有很親密的朋友,她可以毫不猶豫地在危險的時候作出最快的決定,她的情緒并沒有表面上那麼容易看透。
她其實本質上更趨向驕傲銳利,雖不是玫瑰,卻也是荊棘叢中的狠角色。
時诩想起那時候她看見電箱掉下來的瞬間迅速撲上來時的眼神,鋒芒盡顯。
目不斜視,微昂着頭,顯得泠然,仿佛世界與她無關,使他忘了她往常的怯弱。
反倒感覺她本該如此矜持驕傲,和他這種陰影裡的不必要存在完全不同。
可是她為何變成這樣呢?小心的、試探的目光,微微顫抖的手指,她身上的謎題似乎比自己多的多。
“我去叫蘇蘇,你先吃吧。”
向晚幾乎倉皇地加快步伐,上了樓。
隔音不是太好,她們的聲音傳來,清晰地入了他的耳裡。
“我的小晚晚,讓我睡吧,讓你的寶貝弟弟給我留點早餐就行...唔... ”
“可是蘇蘇又不去學校了?”
“不去,老娘好不容易才請了一周實踐的假期...好了,安了,你陪你的小寶貝去吧!”
向晚碰了一鼻子灰,回到餐廳默默地吃早餐來,她吃的極其認真。
時诩一直盯着她,她也完全沒有發現似的,一直埋頭吃着。
“姐姐,别隻啃油條,吃個小籠包吧。”
時诩拿起一次性的木塊夾了一個小籠包,他刻意選了一個甜面的,而向晚不喜歡甜的東西。
這個習慣,是他第一次遇見向晚的畢業旅行時住一個民宿發現的,當地的早餐不是辣的就是甜的,她基本上沒有動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