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止铮剛學完了坎宮的規矩,就收到了進入坎宮的第一個任務。在接到任務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各宮宮主在他提出入坎宮時,相互對視的深意。
他完全跳入了他們設計好的圈套,因為他們一開始的目标,就是引導他進入坎宮。
他們的目标,是阿菀。
涿空從雙山鎮回來之後,就有意讓坎宮招攬阿菀,為自己所用。坎宮調查過,阿菀身邊的親緣簡單,僅有的一個兄長正是阿七假扮的阿铮,便決定讓他負責招攬。
而此時阿七完成坤宮的任務,卻主動申請進入坎宮,一切恰到好處。
“我不管你們之前是什麼關系,你的任務,就是将阿菀帶回組織,交給離宮。”朱雀護法申落下來命令。
“是,”阿七應下。但他真實的任務,是将申落帶出組織,交給書錦年。
“我離開雙山鎮時,正好趙家上門求親,我便借口回鄉禀告兄長,”阿七說,“如今我重回雙山鎮,怕是會被趙家問及此事。”
“你想怎麼做?”申落坐在上位,居高臨下地問。
“阿菀通藥理,一般的方法很難将她帶回,”阿七說,“我想勞駕護法大人,扮一回阿铮的大哥。”
招攬醫者确實比較困難,一般的迷藥很難控制他們,一次失手就很難再找到機會。這也是他們想要讓阿七到坎宮的緣由。
申落考慮了片刻,還是答應了下來。
這段時間鎮将與組織之間漸生嫌隙,壯大組織的力量迫在眉睫。
幾日後,阿落阿铮兩兄弟順利進入了無邑巷,來到了阿菀的住處。
阿菀和申落互視一眼,很快确定了對方的身份。他是書錦年失蹤的弟弟,何懷遠;她是阿七的紅顔知己、是組織的目标,阿菀。
兩人不約而同準備好了毒藥。
“小妹,喝茶。”
“大哥,喝水。”
兩人客套着分發起桌上的茶杯,又拿起茶壺準備倒水。申落手裡拿着月隐花毒,準備給阿菀下毒;阿菀指尖也藏着月隐花毒,想要解去他身上的月隐葉毒。
兩人同時拿起茶壺,卻遺憾地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二哥,去燒些水來。”
“二弟,去燒些水來。”
兩人放下水壺,又不約而同地指揮戰止铮去燒水。
下毒的事被擱置,戰止铮也出了房門,房内隻剩下兩個初次見面又各懷鬼胎的人。
“阿菀,”申落試圖打破着詭異的尴尬氛圍,說道,“你和阿铮是怎麼認識的?”
因為阿萱,也因為月隐花毒。
但阿菀隻能說:“我有次乘船在河邊遊玩,不慎船翻落了水,幸得阿兄相救。”
以坤宮日常的作為,申落合理猜測,阿七一定是為了接近她、就近監視趙鎮将,刻意弄翻了她的小船。
“原來如此。”申落說。若不是離宮有意招攬阿菀,阿七完成任務後,便再也不會出現在她身旁了吧。
申落竟一時不知,阿菀進入組織是好是壞了。
他在坎宮六年,見過太多人間悲喜了。他們招募的,大多是流浪在外的孤兒、流放千裡的犯人、生不如死的鬥場奴隸……還有一些,是蒙受不白之冤一心複仇的可憐人。
世界待他們不公,所以他們心懷仇恨,他們寄希望于黑玄組織,想要逆天改命、想要報仇雪恨。
而阿菀這樣的小姑娘,本該與世無争安安穩穩地過一生,不該卷入這樣的是非之中。
阿菀見他不語,也沒再說話。她自是不知申落的心思,隻想着盡快給他解毒,獲取更多組織的信息。
他在黑玄多年,又是坎宮的四大護法之一,應該比戰止铮掌握着更多機密。
“水來了。”戰止铮拿着茶壺從門外走進來,打斷了二人的沉默。
兩人再次拿出毒藥,伺機下毒。
“阿菀兄長,你們來了啊。”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兩道身影随之進了門。
是趙夫人和李媒婆。
無邑巷果然沒有秘密、他們剛來阿菀家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趙夫人他們就上門了。
“阿菀大哥啊,你不是在準備婚事嗎?”李媒婆迅速搭上了話。
申落看了阿七一眼,他竟不知還有這樣的安排,隻能說:“小妹的事要緊。”
“是,是。”李媒婆欣慰地接話,“自然是阿菀姑娘和趙公子的婚事要緊。你說是不是,阿铮?”
戰止铮被點名,有些不知所措地點點頭。他也沒料到,趙家這麼快就又上門了。
“既然阿菀的長兄在此,婚事的事我便與他詳說。”李媒婆來到申落身旁,又對戰止铮說,“你帶阿菀姑娘前去後房吧。”
戰止铮和阿菀巴不得趕快離開,聽到此話拔腿就走。
隻留下申落一人,對着他們相攜離開的背影一陣腹诽,卻隻能笑着應付趙夫人和李媒婆的左右圍攻。
他又不能真的答應婚事,也不能讓趙府察覺出問題,當真是難啊。
戰止铮和阿菀躲在藥廬,替他默哀。
“他能應付得了吧?”阿菀低聲說。
“能吧。”戰止铮也不确定,怕阿菀擔心,又說,“若他真答應了,大不了我們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