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玄探查到,趙鎮将手上有一本關乎性命的賬本,不知藏于何處。若能找到賬本,就能完全掌控他了。”戰止铮解釋道。
“所以,這幾天盛傳的江洋大盜,就是黑玄派出找賬本的人?”阿菀不禁想起鎮中的傳言。
“是,”戰止铮說,“我也是其中一個,但我們找遍了鎮将府和其他可能藏匿的地方,什麼都沒有發現。”
“趙府找了嗎?”阿菀問,她倒是沒有聽說無邑巷失竊的事。
戰止铮搖頭。無邑巷人員密集,若不能一擊即中,很容易被趙鎮将和其他官員察覺。
一盞盞明明滅滅的河燈在微風中、在月光下輕輕搖曳,在廣闊的河面上四散分離又一起順流而下。
卻有那麼幾隻,不知怎的脫離了大部隊,向着不同的方向漂流而去,直到碰到了岩壁。
“入口似乎在那裡。”戰止铮指向那幾盞河燈聚集的地方。
阿菀看向那幾盞徘徊不去的河燈,一個浪花過來,河燈便失去了平衡,落入了河水之中。
“我下去看看,你在這裡等我。”戰止铮說着,就一個猛子紮到了水中,完全不給阿菀拒絕的機會。
夜華如水,十五的月亮格外的明亮。阿菀不知道等了多久,還是不見戰止铮的影子。
戰止铮遊到崖壁附近,才發現此處的崖壁中間原本有一道裂縫,而裂縫不為人知的原因,是因為前方有一塊巨大的岩石遮擋。
那塊岩石與水面持平,就像是裂縫的閥門。
龍行山的船隻到達時,内部的人員會升起岩石,将船上的物品轉移。平常的時候,衆人看到陡峭的崖壁,也不會多想。
戰止铮從水下穿過岩石,順利地到達了罂粟的秘密生産基地。在這深山峽谷中,藏着一條完整的生産線,和大量的金錢。
他暗中記下基地的方位,準備對他們一擊擊殺。
等他再次潛回船邊時,阿菀已經困到快要睜不開眼睛。見他從水面冒出頭來,伸出手想要拉他一把。
卻差點被拽進水裡,吓得阿菀一下子驚醒過來。
“你沒事吧?”阿菀坐穩,問道。
“沒事。”戰止铮說,指尖還殘留着阿菀手掌的溫度。她在船上伸手的瞬間,他也沒有多想,卻差點把阿菀拽到河中。
他總習慣性地當阿菀是妹妹芷歌,但她其實完全不像他妹妹,她纖弱、單薄,又總有些奇特的想法和舉動,
有一種别樣的,可愛。
“你發現什麼了嗎?”阿菀又問。
“我們猜測得不錯,山裡确實藏着一座完整的制毒工坊。”戰止铮說,“那裡的崖壁裡有一道裂縫,正好方便了他們行事。”
“原來如此,”阿菀并無太大興趣。困意再一次席卷而來,阿菀終究抵擋不住,窩在小船上睡了過去。
戰止铮也筋疲力盡,便在船艙躺了下來。
當年,黑玄組織幫助趙鎮将坐上了鎮将之位,多年來也在暗中幫助他掃清各方障礙。而交易的條件,除了互不幹涉的鳳栖山和龍行山,還有每月萬兩白銀的供養。
那些錢,就是來自這個工坊吧。
戰止铮側身,就看見阿菀平靜的睡顔。月光灑在她的白衣上,輕飄飄地像随時都要羽化飛升的仙子。
她還是,太過瘦弱了。
平靜的湖面上倒映着天空的明月星辰,天地萬物似乎都沉睡在河面,似乎一切都唾手可得。
阿菀剛回到無邑巷不久,趙夫人就親自上門了,身後還呼啦啦跟着一群人,四面八方地舉着傘圍着趙公子。
還是來了。阿菀歎氣,這幾日她對趙公子的傳話視而不見,卻沒辦法拒絕親自登門的趙夫人。
隻是她下的毒中并沒有害怕陽光這個特性,為趙公子診脈後,也沒有發現其他的毒素。
阿菀有些拿不準了。
“你在陽光下有什麼感覺?”阿菀隻能直接問當事人。
“不舒服,非常不舒服。”趙真回答道。
不舒服,卻沒有任何症狀。不像是中毒,倒像是,心理作用?
“趙公子,你在室内感覺如何?”阿菀又問。
“好多了,”趙真環顧阿菀的住所,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阿菀的房間,繼續說,“比在趙府舒服多了。”
他自顧自地坐到了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大有治不好就不走了的架勢。
“娘,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話和阿菀說。”趙真喝了一口水,轉向阿菀又說,“是不是啊,阿菀。”
阿菀隻能無奈地送走趙夫人他們。下毒之前的事,趙夫人他們還不知道,阿菀也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說吧。”阿菀坐下來,想着怎麼擺脫他。
“那夜我雖然喝醉了,但子時你怎麼沒有出現?”趙真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可能也醉了,忘記了。”阿菀信口胡謅。
“你明明喜歡我,給你機會還不好好把握,”趙真又說,“現在就我們兩人,再給你一個機會。”
“喜歡你?”阿菀無比疑惑,完全忽略了他的言下之意。
“你不就是喜歡我嗎,害什麼羞,喜歡我的多了去了。”趙真說着,就要去抓阿菀的手。
阿菀慌亂地躲開,淬毒的戒指已經露出了鋒利的尖角。但他還有用,還不能死。
見阿菀躲開,趙真又撲了過來,寬大的袖中卻不慎碰到了桌上的藥瓶,咣當一聲,撒到了地面。
阿菀腦中警鈴大作,他打翻的,是迷情醉。